第39章 第三十九个树洞(2 / 2)
童越回过头来,目光如炬:“哦?跟谁?”
原也:“跟我们班几个大老爷们。”
童越眯眼幽声:“是吗……?”
原也颔首。
“你发誓——”
“……我发誓。”
“狠狠发誓。”
“……”
春早推开童越笔直指向原也的手:“你无聊吗?”
童越瞥她:“干嘛,还不是为你着想。密室这种地方,呵,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对此隐有耳闻但从未经亲历的春早转脸问原也:“很恐怖吗?”
原也回:“我之前去的那个还好。解谜快的话,待在里面的时间很短。”
“你好装逼啊。”童越啧声。
原也:“?”
“话说清楚,怎么就装逼了?”他不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但这才碰头几分钟,她在春早面前给他贴多少张负面标签了,必须理论清楚。
童越刚要分析一二,手突然被钳住。
“你别说了。你管人家男朋友呢。”陆景恒小声告诫着,顺势把她手带到自己衣兜里。
童越瞬间收声,秒切乖巧模式。
春早注意到前方二人的小动作,敛笑,有些不自在地将双手往衣袋深处,拢了又揣。
密室开在她们常光顾的商场的负一层,前身是间大餐饮店,现更头换面为密室后也规模可观,大主题有三个,一个是《夺命医院》,一个是《闺娘怨》,还有个《校园大逃杀》。
童越兴致勃勃地挑选着,询问前台哪个最刺激,快推荐。
春早则在入口处的暗黑风立牌前拧紧了眉,听着里边隐隐传出的鬼哭狼嚎:“这是密室还是鬼屋啊,名字这么血腥暴力。”
原也低声:“怕吗?现在跑还来得及,我们可以去玩别的。”
“怕倒没有……”春早侧头:“我初中跟童越去过鬼屋。”——埋头猛冲就好,反而是童越,在她手背上留下的掐痕几天未消,叫得比里面的场景乐都大声,导致她出来后都有点耳鸣,大脑嗡嗡。
“我就说很爽吧,春早。”那天的童越眼角挂泪,面白如纸,嘴巴还很硬。
不忍回顾,春早跟着原也回到前台。
童越刚要付钱,有身高优势的原也已经将手机付款码抢先探去店员面前。
滴一声,她扭头,看看他俩,秒变狗腿:“唷,今天姐夫请客啊?”
春早哭笑不得:“什么啊。”
童越有理有据:“谁出钱谁就是我的姐,那他……可不就是我姐夫咯?”
终于吐点象牙了。
原也把手机收回去,最后一个跟上,被工作人员引入门内。
“玩的什么?”四周环境黑怖下来,只余迷幻的光线和斑驳的墙面,他们才想起问。
童越鬼气森森地答:“夺~命~医~院~”
“……”
“……”
“……”
四人穿过阴黑的走廊,两边墙上不时挂有X片质地的头骨图样,带血迹的锦旗,还有支离破碎的白大褂,第一个拐角,一名穿白色卫衣的骷髅男直冲而来。
童越瞬间失魂尖叫,缠紧陆景恒胳膊。
其余三人没被工作人员吓住,先被她的嘶喊搞到心慌。
“你们俩……到前面去!”童越不再打头阵,牙齿打架,已经有哭腔了。
原也果断推上春早,从前方二人中间穿越过去。他停在药房的玻璃挡板前,仔细查看和串联药瓶药盒上的线索,解密过程中,因不时有“鬼”现身,童越已经被吓到战战巍巍,双腿打抖:“快点啊,快点啊。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
然而场景的恐怖程度和解题难度逐步增加,急诊,病房……起初被鉴定为“装逼犯”的原也凭借智商和胆量晋升为团队核心,他镇定,冷静,逻辑清晰又缜密,带领队伍行至最后一道关卡时,四人小组被迫分头行动,一队去尸体遍布的太平间寻找关键信物,一队去溅满血渍的电梯轿厢启动开关接应,不然无法在有限时间内完成任务,按照介绍里描述的后果,他们将被亡魂吞噬。
童越自然不敢选全封闭的太平间,被陆景恒护着,抱头鼠窜去电梯口当后援。
太平间的金属移门在身后滑关,整个空间只剩下原也和春早两个人。
黑黢黢的室内,灯光幽森,春早望向做工逼真的尸体冷藏柜,呼吸微微加快:“这太平间也太‘太平间’了。”
原也扫视着上面的数字,轻笑一声。
她瞟瞟他:“你还有心思笑。”
原也看过来的眼睛在黑暗里亮而稳,像恒星,莫名让人很安心:“终于能安静用脑了,换你你不笑么。”
春早嘁了声:“好像也是”。反正童越不在场,表示一下同感也没那么过分。
可惜周遭并没有真正安静,房间角落的音响忽尔响起低沉人声,放出一条线索,并提醒他们时间在流逝。
原也收了心,不再调侃,认真查看场景内的布置,思考行动间,不自知地走远两步。
春早也走去另一边墙上翻看破旧的医生值班表。
忽的,哐当一下,本还封闭的冰柜门弹出一扇。
春早慌叫一声,原也见状,忙回身大步走过去,握住她胳膊,把她拉来自己身边。
“别乱跑啊。”他说。
见女生小脸惨白,心有余悸的样子,又心急叮嘱:“就跟我站一起不好吗?”
凶什么凶,春早不敢再看那个突有异动的“藏尸柜”,就没好气地抬头瞪视他:“是你先撇下我跑开的吧?”
“我吗,”少年愣一秒,后知后觉,表以歉意:“抱歉。”
心率渐慢,春早这才觉察到,他的手还紧握着她胳膊,隔着厚实的衣物,都用力到有点儿疼,她看向那里,提示他放下。
原也意识到了,当即卸去五指力道,举手表示,又垂下去。
春早深吸一口气。
下一刻,再无法回落,心脏似往夜空疾升的焰弹,有异常迅猛的爆破感在她胸腔里震开。
原也握住了她的手。
如被电到,春早下意识地想要蜷起指尖,立刻被他从手心的部位抵回去。不容分说地,他的虎口找到她的虎口,手指也扣入她的手指,像两片本就该嵌合的拼图,又像是齿轮,所有神知,所有心绪,在这一刻被激活,开始无声地疯转。
动作间,无人敢看对方的眼睛。
男生的手干燥而温热,挤压着她的,被侵占,也被盈满。
酥麻的眩晕感漫过春早全身。她彻底忘记呼吸的方式,时间静止,世界静止,宇宙静止。
而他的声音,就在这种全然静止的失重中,不太自在,却坚定清晰地浮出来:
“这样,”
“绝不会再撇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