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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2 / 2)

“那是不行,脑子不能不行,脑子不行怎么配得上郡主……”青松点点头,再接再厉继续,眼睛一亮,“这个脑子好!是书院里难得文采斐然之人,郡主说话一套一套的,也许能与他聊到一处去?”

元策:“卖弄文采,掉书袋之徒,不被她甩眼刀子就不错。”

“这个……”

“身上熏的香一丈之外便可闻到,她受不了。”

“这……”

“日日流连勾栏瓦舍,与她表哥一路货色。”

……

烛火摇晃,青松眼前渐渐现出重影,揉揉挑花了的眼,朝最后一卷未揭开的画像伸出手去。

“行了,”元策捏了捏眉心,“带上你的馊主意回你的后罩房去。”

翌日晌午,天崇书院门前,谷雨扶着一身男装的姜稚衣下了马车。

侯府离书院着实路远,昨日郡主为了赶进学的时辰已是起了个大早,今日实在困得起不来身。

谷雨便劝她反正人就在那儿,又不会跑了,不如到晌午再来,刚好还能给沈少将军送一顿温情脉脉的午膳。

郡主听了,夸赞她会来事儿,放心地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养足了精神,神清气爽地带上食盒便来了。

谷雨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搀着姜稚衣,陪她往里走去:“奴婢已经给青松送过消息,叫他今日不必来送饭,沈少将军这会儿肯定正饿着肚子等您呢。”

“那咱们走快些!”姜稚衣心心念念着人,笑着快步走进天字斋,却一眼看到最后一排空空荡荡。

放眼望去,整间学堂此刻只有一人。是坐在她前座的那位公子。

似是余光瞥见她进门,那人从书卷里抬起头来,目光在她脸上一落,朝她微微颔了下首,便又低下头去看书了。

思忖着该如何不经意地问起元策去向,姜稚衣回到自己的坐席坐下,与谷雨对视了眼,用好奇的语气道:“这才刚散学的时辰,怎的人这么快就走空了?”

果不其然,前座那人又像昨日那样并不回头,却主动为她解了惑:“今日先生提早了一刻钟放课。”

姜稚衣稍作感慨:“这些人家里送饭的仆役倒来得挺快。”

前座人继续温温和和地接话:“怕饿着主子挨板子,通常都是早到一刻的。”

“那若是家里仆役没到的,此刻会去哪里?”

“这便是各人自由了。”

三问三答过后,姜稚衣陷入了沉默。

又不能太过明目张胆,怕也问不出什么了,要不便等上一等吧。

想着,姜稚衣无趣地托起腮,瞥瞥前座这道十分书卷气的背影:“你怎的不去用午膳?”

“今日是舍妹来送饭,她脚程慢上一些,我在这里等她。”

看人家知道妹妹要来送饭,便会安安静静等在此处,瞧瞧她家这个!

姜稚衣瞥瞥右手边的空席,在心底轻哼了声,再转过眼,看见一道头戴帷帽的纤瘦身影拎着食盒走进了学堂。

“阿兄,我半路遇上一突发恶疾的老人,将人送去医馆耽搁了时辰,你是不是饿坏了?”少女揭开帷帽轻纱走上前来。

几乎是第一眼,姜稚衣便认出了来人——

是宝嘉阿姊酒楼开张那日,曾与她有一面之缘的那位裴相之女,裴雪青。

……这么说,坐在她前座的这位竟是相国之子。

裴相家的嫡长子,不好好去研习四书五经,竟在这等无所成就的书院混日子?

疑惑一闪而过,裴雪青已迈着碎步走到自家兄长跟前,似才发现珠帘后还坐了个人,慌忙向姜稚衣福了福身。

姜稚衣朝她点了下头,听前座兄妹俩说起体己话,随手拿起谷雨刚斟的暖胃茶喝了一口。

再抬起眼时,发现裴雪青一面与兄长说着话,一面悄悄往元策的坐席瞟了过去。

姜稚衣跟着她的视线往右手边望去。

裴雪青一回眼,注意到她的眼神,飞快低下了头。

“阿兄慢慢吃着,我先去洗个手……”片刻后,裴雪青小声同兄长告辞,又向姜稚衣福身行了个礼,撂下帽纱,转身匆匆往外走去。

姜稚衣捏着茶盏蹙了蹙眉。

她记得,这个裴雪青上回便在酒楼听见了她和阿策哥哥的私情,后来在宝嘉阿姊的宴席上,一直对她多有窥视。

看裴雪青方才望向阿策哥哥坐席的那一眼,也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那个眼神,就像她偷看阿策哥哥坐席时一样……

一种不太舒服的直觉萦绕着姜稚衣,让她有点坐不下去了。

看了眼手边特意准备的食盒,姜稚衣想了想,起身走出了学堂。

跨过门槛,朝四下一望,恰见长廊尽头处,帽纱飘逸的少女和元策相对而立,正你来我往地说着什么话。

果然被她猜中了……

阿策哥哥回京这么久,何曾将眼睛放在别的女子身上过,又何曾与别的女子站这么近说过话?

姜稚衣胸口一堵,闷着气走上前去。

那头元策敏锐察觉到有人靠近,冲身后穆新鸿使了个眼色,朝她看来一眼。

只一眼过后,又像被面前裴雪青说的话拉去了注意力——

“雪青略通医术,可为将军包扎一下……”

姜稚衣压根儿没听清包扎什么,两只耳朵全拿来听那一句“雪青”了。

……在嫡亲兄长面前都只是自称“我”,在外男面前竟自称闺名?

她都没当面对阿策哥哥这么自称过呢!

姜稚衣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裴雪青身后,带着磨刀霍霍的架势冲元策狠狠一扬下巴:“稚衣也略通医术,还是稚衣来为将军包扎吧!”

穆新鸿一个激灵提刀上前,护住了元策的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