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花苞沉甸甸地将枝头压弯,下一秒就要断裂似的。
偏偏又很坚韧。
空气里的药味也掩饰不住那股腥臭的怪异味道。
怎么会有那么丑的花。
尼尔夫将层层叠叠的帷幔撩开,露出了老国王瘦得脱相的脸。
华丽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只靠骨架撑着。
他的下半身还在被子里,盖得严实。
对小妻子笑着,急切招手。
“朝朝,过来,和我详细说说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教训他们。”
跟初次见面的时候一样,无条件宠溺自己的小妻子。
让人不由自主生出亲切感。
少年抬腿靠近,另一股腐败的臭味儿再次充斥鼻腔。
他皱了皱眉。
难道尼尔夫闻不见吗?
少年才想指责贴身男仆照顾不到位。
瞥见床单一角的黑色物体倏地抽了回去。
藏进被子里。
朝雾眨了眨眼睛,幻觉?
应该不可能。
自己吃饱睡饱,身体素质良好,还胖了两斤。
距离国王越近,那腐败发酵的气味儿就更浓。
朝雾站在床脚一米处,不愿意再靠近。
“朝朝,过来。咳咳,我想好好看看你的脸,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国王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像丈夫更像长辈般慈祥。
可少年的余光看见原本敞开的卧室门,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关上。
安静得仿佛外面的侍从都不在。
他隐隐约约有种不安的感觉。
少年瘪嘴,回忆惹到自己的人,挨个的骂。
“我最讨厌尤里了,他栽赃陷害我,什么渴水症我完全不清楚,根本不是我干的。”
少年一张嘴就说个没完,不给人插话的机会。
老国王虚弱得喝了口水,倚靠在床头。
耷拉下来的眼皮遮住了浑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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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帮朝朝记下来,待会儿就让人把尤里带来质问。朝朝,过来,我看不清你。”
老人伸到半空中的手臂上没有半分血色,剩下薄薄的皮肉覆盖住骨头。
手指勾起来的时候像僵尸。
尼尔夫默默站在一旁。
眼神放空,嘴巴闭合,仿若没有一具灵魂的傀儡。
朝雾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屋里很暗。
因为老国王的睡眠浅,所以只挂了一盏灯,大部分区域都笼罩在黑暗中。
厚重的窗帘将光线阻挡。
少年觉得呼吸不过来。
他娇纵地叉着腰。
“埃达,你自己闻闻好臭哦,你也不让人开窗透气。”
老国王愣住,好脾气地道歉。
“是我疏忽了,自己常年体弱畏热就没考虑到这一点。”
说完。
尼尔夫就径直走过去拉开窗帘,透进来的光线不亮。
外面是个阴天。
朝雾记得。
上次自己要吵吵嚷嚷着要开窗。
当时尼尔夫都不太乐意,现在却干脆利落得没有一丝犹豫。
他就像老国王身体的一部分。
不需要发话就已经知道对方的意思。
朝雾心里的怪异感更强烈了。
小王后挑剔的毛病一上来,谁都没办法。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指着窗边那盆早就看不顺眼的黑色植株。
“埃达,都说过丑死了,你还不把它搬走,看着我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