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 藏宝之处(1 / 2)
早前朱天飞在水西庄外,抓到了想憋宝的毛贼“豁了嘴”。这家伙因为天生兔唇,随意说话撒气漏风,才得了这么个外号。
他跟南市的齉鼻儿一个撒气漏风,一个齉声齉气,正好能凑一对儿,就跟哼哈二将赛的!可这俩人虽然认识,却不爱往一块凑活,俩人都嫌对方说话不清楚,聊天忒费劲!
韩大胆儿前些日子,让他去打听同门贼偷儿“小蚊子”的下落,但这小子就跟泥牛入海赛的,转眼就没了踪影。加上最近韩大胆儿一心追查兴和贸易,所以压根儿没顾上他这头儿!这回正好在大华饭店门口儿撞见,那还能让他再跑喽,两步上去,就跟提溜小鸡子赛的,一把将这小子提了起来。
豁了嘴最近在南市没什么“买卖”,前些日子偷了混混儿“药王李”的金表,结果被药王李逮住好顿揍,欠点把屎尿都给打出来。所以老长时间没在南市一带混迹了。
最近他又想出来个新道儿,想着租界里几大饭店餐馆,都不是一般人花销得起的,来这儿扔钱的主儿,口袋儿都鼓,所以就成天在饭店餐馆和商场之类的地方转悠,瞅准机会下手掏包儿,他也不怕租界工部局的警察把他逮住!
豁了嘴被人揪住,回头一看是个大个子,张嘴就要讨饶。韩大胆儿今天没穿警服,穿的是老蔡的管家服,刚才还让他活动胳膊给撑裂了,这时正套着件大衣,所以豁了嘴一眼懵住了,愣没认出来。
等他认出眼前是韩大胆儿,立即嬉皮笑脸地道:
“哎呦!对不住对不住!真是瞎了我的狗眼,没瞧出来是韩头儿您了!您了今天穿的可够摩登的!”
韩大胆儿穿这身本就不得劲儿,听豁了嘴这么一说眉头一皱,喝道:
“敢拿我打岔,我看你是欠揣!偷东西都偷盗租界来了,电线杆子插鸡毛——你好大胆子!”
豁了嘴知道眼前这位是个硬茬,再贫气估计得挨俩嘴巴,赶紧装出一副可怜样道:
“我这也是生活所迫,实在没辙了!”
韩大胆儿没搭理他,只问道:
“小蚊子找到没有?”
豁了嘴赶紧道:
“找到了!找到了!听说那小子躲在谦德庄福厚里!”
韩大胆儿放下豁了嘴,板起脸道:
“我去了要是找不到,我可找你算账!”
豁了嘴赶忙道:
“您了放心!我有天大胆子也不敢骗您了,要是谦德庄福厚里找不着,您了就把我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说完之后转身就溜了,韩大胆儿眼下还有要事,也不想跟他多废话,于是和白崇伟一起走进大化饭店。这时一楼的餐厅里,正在放着广播,播放着第一部有有声美国电影《爵士歌王》的插曲。
赵景生正坐在一张离广播喇叭很远的餐桌前,喝着热咖啡,他的保镖陈九侍立在侧。看样子陈九去调查消息已经有眉目了。韩大胆儿和白崇伟打了招呼赶紧在桌前坐下。
一切果如韩大胆儿所料,陈九的确查到了兴和贸易旗下的三间仓库和两处房产。除了英租界有一个存放丝织品的仓库外,其余两个仓库一个在靠近老龙头火车站的东货场。还有一个在位置比较特殊在日租界,海光寺日本兵营对过,烟草公司旁边,日本人开的火柴厂后院里。那里有一排租用仓库,其中一间就是兴和贸易公司租用的。
兴和贸易公司还有两处房产,一处在南市面积不大,只是三间房一个小院儿,另一件在法租界圣路易路上,是一栋别墅。现在尚不清楚,马丁等人究竟把东陵国宝藏在哪了!
韩大胆儿分析,兴和贸易旗下的两处房产可能性不大。因为一处在南市一带,只是三间平房的小院儿,如果要存放大量珍宝,倒不是不可能,但南市贼偷儿也多,闲杂人员又不少,万一有哪个溜门撬锁的,见这小院儿没人,进去顺东西,结果发现这批珍宝,那可就麻烦了。
圣路易路的小别墅倒是个存放珍宝的好地方,首先这是法租界,租界内的治安远比华界要好得多。况且英租界工部局也管不到法租界,对于兴和贸易几个股东也起到了很好的互相制衡作用。早前就有传说,孙殿英盗掘东陵之后,把珍宝分为两份,除了变卖和上缴南京政府的那部分之外,剩下的都藏在了自己英租界香港道的别墅地下室,但这地下室外人却根本找不到。所以说如果两处房产藏了东陵珍宝的话,法租界的小别墅是最有可能的!
三间仓库中,如果这批珍宝放在英租界的仓库,那马丁随时可以用工部局的名义查抄仓库,到时候再想办法把珍宝转运到别处。所以英租界的仓库可能性不大。
东货场靠近老龙头火车站,以前属于大鼻子俄国人的地盘儿,但俄国十月革命之后,现在已经归还给了中国政府。那里有脚行把头把持,搬运卸货的脚夫比较多,人员很杂,放在东货场仓库也不保险。
最有可能的就是日租界,火柴厂后院的仓库。因为仓库在日租界,又是出租的,所以马丁才有所顾忌,除非拿到兴和贸易公司的控制权,否则绝不敢用英租界工部局督查的名义,插手日租界的仓库租务。这样做无异于直接挑起两国之间的矛盾。尤其现在的英国首相“阿瑟.尼维尔.张伯伦”还是个软骨头,既不敢惹德国人,也不敢惹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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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日租界仓库,正好在海光寺日本兵营对过,现在就算有兴和贸易公司的控制权,要想在日本兵营眼皮底下运走这批珍宝,也实在有点冒险。
目前最有可能的两处藏珍宝的地方,一处是法租界的小别墅,另一处是日租界的仓库。资料太少,韩大胆儿现在也无法断定哪个可能性更大,只能两处都去查查。
赵景生这时道:
“韩兄是警察,身份可能不便,所以这两处地方,还是我派人去查比较方便!”
白崇伟道:
“其余几处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最好不要放过,这几处我找人去查,绝不能让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全都落在洋人手里!”
赵景生虽然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贵气,但骨子里却有种中国人的桀骜,似乎对民族家国有着一腔热血,只不过特为人外冷内热,不善表露。
白崇伟在这里最为年轻,但做买卖却是个老手,但他虽然看起来像个市侩的商人,可一沾韩大胆儿的事情,就极为上心。虽说救命之恩大于天,韩大胆儿也的确凑巧救了他一命,可这年头,知恩不报出卖朋友的人还少么,难得有这么个能知恩图报,别人恩情永记于心的热血男儿!
韩大胆儿听完二人的话,都有心现在就以咖啡热茶带酒,和两人结拜兄弟。但这二位虽然是中国心,但却是洋做派,和韩大胆儿不同,虽然念了些年洋书,但内里还是个传统的天津卫爷们儿!
三人相互约定,互通消息,尽快查出珍宝下落,至于找到之后怎么夺宝,之后派什么用途,或是交给国家,或是用来支援东北抗日组织,这个可以找到珍宝再商议。
三人在大华饭店分别,韩大胆儿要回一趟总厅,没坐白崇伟的车,要去做电车。赵景生本想送韩大胆儿,但韩大胆儿说自己还要找个眼线问些事情,所以也婉言谢绝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