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间,站殿小太监迈着小碎步走进来,二人顺势止住话头。
黄锦走上前,问:“怎么了?”
小太监瞧了眼皇帝,小声道:“禀公公,裕王殿下、景王殿下,于宫门口请求面圣。”
黄锦扭头看向朱厚熜。
“宣。”
“奴婢遵旨。”小太监一礼,转身去了。
朱厚熜心情突然低落起来,李青也没了笑意……
默然良久,朱厚熜轻轻道:“矮个子中挑高个子,你以为谁更高一些?”
“知子莫若父,你比我更清楚。”李青说道,“我只能保证无论谁上位,我都会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嗯。”
不多时,裕王、景王,在小太监的引领下,走进内殿。
“儿臣参见吾皇万岁。”兄弟恭敬行礼。
“平身吧。”朱厚熜端御案上的茶杯,低头小口抿着茶,“你兄弟二人今日联袂而来,所为何事?”
两人谢恩起身,裕王朱载坖恭声道:“回父皇,儿臣听说太子殿下病情加重,忧心的紧,便想来看望一下皇兄,路上正巧遇上载圳,便一起了。”
“儿臣也是。”景王朱载圳附和说。
“消息还都挺灵通……”朱厚熜给了记不轻不重的敲打,指了指内里的龙床,伤感又欣慰的说,“你们大哥还在昏迷,动静小点儿。”
兄弟俩恭敬称是,向内里走去。
一人一边拉开床幔,只见太子大哥双目紧闭,眼窝乌青,面色苍白的吓人,嘴唇表皮都龟裂了。
甚至不仔细瞧,都瞧不见绒被起伏!
显然,太子大哥这次是真的危险了,都不是痴傻的问题了,怕是连命都难保!
二人心头狂震。
朱载圳本能地抬起手,伸出食指在朱载壡鼻尖探了探……
还活着!
朱载坖都惊呆了,“载圳,你做什么?”
“我……”朱载圳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刚才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般……
余光瞥见父皇望来,朱载圳忙悲恸道,“太子,皇兄,大哥啊,你怎么就这么病了呢……”
说哭就哭,没嚎几嗓子,泪就哗哗流。
朱载坖见他这般,也不好再问究竟,连忙也哭,满脸悲恸……
李青:“……”
哪怕历经十一朝,这说哭就哭的本事,李青还是没练成。
“嚎什么嚎?”朱厚熜气郁道,“非扰的你大哥不得安宁,才满意是吧?”
“儿臣不敢。”朱载圳咧着嘴,抹着泪,转身走向父皇,哭道,“父皇,皇兄他……他没事吧?”
朱厚熜:“……”
见父皇不语,朱载圳又看向李青,道,“永青侯,你可得救得太子殿下啊。”
李青:“……”
朱载坖也跟着道:“永青侯,你一定要好好想个办法啊,皇兄他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
李青斜睨了朱厚熜一眼。
朱厚熜只觉丢人,气道:“要哭出去哭,滚回去哭。”
兄弟一僵。
“都给朕滚蛋!”
“……父皇,您消消气,龙体要紧,莫气坏了身子……”
“滚——!!”
“是,儿臣告退。”兄弟连连称是,行了一礼,又恋恋不舍、满脸忧虑地瞧了眼龙床上的太子,抹着脸黯然离去……
朱厚熜深吸一口气,苦笑道:“急的可不只是群臣,这对兄弟……亦然啊!”
“人之常情,将心比心,换之年轻时的你,估计也差不多。”
“可我绝不会这般沉不住气!”
黄锦安慰道:“太子殿下病重,两位殿下不来也说不过去,未必就只是贪恋储君之位。”
朱厚熜呵呵笑了笑,转而看向李青,问道:“时间差不多了吧?”
“早呢,这才多久……”李青好笑摇头,轻声道,“做戏做全套,再让太医院的人来一趟,从他们口中说出来太子性命垂危,更易取信于人。”
朱厚熜默然少顷,朝黄锦使了个眼色。
黄锦称是,哼哧哼哧去了。
“既然做戏做全套,你就住在这乾清宫吧,也就几日功夫,别再来回跑了,顺便也给我调理一下,炼炉丹药什么的。”
李青略作迟疑,颔首同意……
太医院众太医奉召而来,见皇帝面色难看,李青面容冷峻,再见龙榻上的太子殿下面如死灰、不省人事……
登时头皮发麻!
这下,众太医总算确定了太子真是性命垂危,甚至……回天乏术。
连一向自负,且不怕事的李青都如此,那太子还能活吗?
只怕能不能撑到过年,都在两可之间。
“永青侯暂无良方,诸位爱卿也想想办法。”朱厚熜沉声说道,“治好太子者,加官进爵,赏万金!”
闻言,众太医更是头大。
明明锅都甩出去了,咋又给扣上了?
前辈不是说,遇皇室重要成员得重大疾病,只要甩锅李青,就万事大吉了吗?
咋到我这儿就变了呢?
至于赏赐,不是不心动,而是知道这个奖赏自己没可能拿到,可皇帝有命,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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