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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步(1 / 2)

落水的第一秒,宋嘉茉冒出个荒诞的念头:

别说,这里边儿还挺凉快。

北城一贯燥热,九月的夜晚虫子也多,整个人沉入水中的时候,感觉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体感温度也下降许多。

她应该享受这份惬意的——如果她会游泳的话。

很快宋嘉茉就乱了阵脚,开始奋力扑腾,尽管耳边水声哗哗,但她还是清楚地听到了陈赐无语的叹息声。

有什么可无语的!不是你吓我我也不至于在这啊!

陈赐转了个身,坐在池边捞她上来,但少女扑腾得太厉害,不过片刻,把他也给拉了下去。

好不容易找到平衡,她手掌不小心一松,写满“祈愿”的盖子飘了出去,她赶紧挥动双臂开始捕捞,生怕被他看到。

很快,少年开口制止:“宋嘉茉,松手。”

她一脸英勇就义。

“那你不如让我去死。”

被他看到秃头还有一辈子娶不到老婆,和就在这被淹死有什么两样?

“……”

“松手。”

“我不。”

“再不松手我裤子要被你拽掉了。”

“……”

如同碰到什么烫手山芋,她赶紧将手挪开。

又眯着眼小心搜寻,这才把盖子重新握在手心,牢牢抓紧。

陈赐压根就不在意她在忙什么,只是把她从水里提起来,又抖了抖,这才带回了家。

宋嘉茉:“……”

我是狗吗?

到家之后她赶紧去洗澡,陈赐房间的水声也同步响起,女生洗澡总是久一点,等到她出来,陈赐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

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又忙活了一阵,但客厅空调开得低,陈赐很快递了个吹风机来。

“吹干再玩。”

她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仍在往玩偶里塞着棉花,陈赐看了眼,想必她也听不进去,找了个插头就打开了吹风筒。

很快,宋嘉茉就感觉头顶多了双手,少年把风速开到最大,动作也一点儿不温柔,毫无章法,随意造型。

她怀疑自己会被他吹成金毛狮王。

少女用力晃了晃脑袋,反抗道:“……只有狗才会被这样吹毛!”

他漫不经意地笑了声,还是在她头上胡乱揉。

“你对自己定位还挺准确。”

“给我,我自己吹,”她忍无可忍抢过吹风机,“等会儿你十八岁没秃,我先被你吹秃了。”

陈赐:“什么?”

“……”

意识到自己嘴瓢,宋嘉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继而抬起头,非常乖巧地笑道:“没什么,就是怕哥哥累到手啦,吹风机好重,一点都不体贴,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哥哥。”

陈赐定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宋嘉茉:“怎么?”

“没事,就是有点想吐。”

“……”

*

宋嘉茉忙碌了整整一星期,每天不是刷题就是刷题,好不容易逮到个周末,自然是狠狠关了闹钟,一觉睡到自然醒。

陈赐起得早,八点多就吃完了早餐。

书房阳光正好,靠墙的位置摆了个懒人沙发,正沐浴着日光,上头还放了个小玩偶,很是打眼。

陈赐走过去,将玩偶拾起,轻车熟路地拉开它背后的拉链,手指探了进去。

以他对她的了解程度,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从那天落水回来就偷偷摸摸把东西塞进这里,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每天都要检查一下东西在不在,他不拿出来看看,倒还真对不起她的良苦用心了。

很快,他从一团软软的棉花中,抽出个圆形的盖子。

少年垂眼去看。

……

大约沉默了三秒,他凝了眸,然后陷入了更加漫长的沉默。

*

宋嘉茉这一觉睡得非常舒坦,直接睡到了十点多。

随便吃了点面包,她继续去写题,顺便等待午饭。

午餐时,她刚伸出罪恶的小手,盘子里最后一块鸡翅就被人夹走,落入了陈赐的碗里。

少女略略眯起眼,危险地看着对面的人,一副准备干架的状态。

“看什么?”他面无表情地,“看我十八岁有没有秃顶?”

宋嘉茉一口汤没憋住,瞬间被呛到。

“咳、咳咳咳……”

她捂着嘴咳了好几声,脸颊也被呛红了些,倒是很好地遮住了被人点破后的羞愧。

他知道了?不能吧??

陈赐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慢条斯理地抬眼瞧她,淡淡道:

“下次做坏事之前,别把答案写脸上。”

宋嘉茉沉默了半秒,当然,也只是半秒。

很快,她又言笑晏晏地开口道:“我这怎么能叫做坏事呢,我是为了保护我们的感情呀,是怕哥哥看到了不开心,影响哥哥的情绪,哥哥怎么能这样说我呢,说得人家好伤心呀。”

很好,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陈赐垂眼:“是吗,有多伤心,那我岂不是很自责。”

话是这么说,但从少年的表情和语气中,都看不出半分“自责”的意思。

她却装看不懂,一门心思顺杆爬。

宋嘉茉:“也不用自责啦,虽然这次确实是哥哥误会了我,但我不会和哥哥计较的,如果哥哥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的话,那个……鸡翅……”

陈赐:“……”

陈赐把鸡翅重新放回她碗里,她当机立断咬下第一口,听到他发问:

“问你个事儿。”

“嗯?”

“最近讲话这么恶心,跟谁学的。”

“……”

她正想吃完这个跟他好好掰扯掰扯,正咬到脆骨的时候,桌边的阿姨眯着眼笑开了:“多好啊,看着跟亲兄妹一样。”

宋嘉茉筷子一停,陈赐也偏了偏头。

桌上气氛静止了下,江慧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我又多嘴了。”

“没事,”宋嘉茉笑了笑,“这话当着爸爸的面可别说,我不就是陈家的小女儿嘛。”

她好像都习惯了,因为在一起太久,早就已经默认自己和陈赐血脉相连,是世界上谁也无法取代的亲人。

乃至于江阿姨说“像”的时候,她都恍惚了一下。

从某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开始,从那场惊天动地的逃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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