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贞德26年(2 / 2)

大奉打更人 卖报小郎君 11797 字 11个月前

杨砚吐气微笑:“不错,此计可行,细节方面,得再商议。”

军帐里,高级将领们看许新年的目光,多了几分认同,至少对他的脑子有了认同。

认为他是一个可以参与议事的人物了。

许新年吐出一口气,他并没有因此骄傲,军帐议事,想出一个好点子,不代表就真的是天才。在场这些将领,肯定也有灵光一现,出谋划策的时候。

行军打仗,也不是光靠一个计策就够的。里头的学问太深厚了,深厚到军营的茅厕安排在什么方位,都有独特的讲究。

辞旧确实有兵法天赋,缺的是指挥作战的能力,目前当个军师倒是不错……楚元缜暗暗点头。

……

“国师明察秋毫!”

许七安先吹捧了一句,接着分析道:“地宗道首与元景帝确实有勾结,只是这能说明什么呢?早在楚州时,我便已经知道此事。”

再说,地宗道首现在六亲不认,满脑子都是干坏事和干女人,他这条线根本没有查的必要吧?

倾城倾国的美人国师,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查案不是你在行的事么,若是我知道,还需要你去查?”

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接下来,洛玉衡询问了几句他修为的事,并指点了他心剑的修行。得知许七安卡在“意”这一关后,洛玉衡沉吟许久,道:

“招数是招数,意是意,没有意。你现在要做的是领悟意,而不是融合招数,本末倒置了。”

可我没有“意”啊,如果白嫖属于意,我现在已经四品巅峰了小姨……许七安耸拉着脑袋。

“欲速则不达,旁人要花费数年,十数年才能领悟,你不过修行了一个多月。”洛玉衡告诫道:“不用着急。”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但我希望,你在两年之内,修成意。”

嗯?为什么要两年之内,有什么讲究么……许七安点头:“我会沉下心的。”

洛玉衡颔首,没再多说,化作金光遁去。

但她没有返回灵宝观,当空一个折转,降落在离许府不远的一座小院。

不大的院子里开满了各色鲜花,空气都是甜腻的,一个姿色平庸的妇人,惬意的躺在竹椅上,吃着早熟的橘子,一边酸的龇牙咧嘴,一边又耐不住馋,死忍着。

“你怎么又来我这里了,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慕南栀没好气地说道。

“除了监正,没人能看到我。”洛玉衡淡淡道:“如果你觉得监正会觊觎你美色,那我就不来了。”

“那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慕南栀嗯嗯两声。

洛玉衡不搭理她,径直走到水缸边,看了一眼长势喜人的九色莲藕,满意点头。

“最近日子过的不错。”她挪开目光,审视着王妃。

“感觉腰粗了。”王妃掐了掐自己的小腰,抱怨道:“都怪许七安那个狗贼,总是带我出去吃大餐。”

洛玉衡笑了笑,以前她还是淮王正妃的时候,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她却总是不爱吃,而今成了市井里一个平庸的小妇人,吃着粗茶淡饭,胃口却比以前好了。

困在王府二十年,她终于自由了,眉眼间飞扬的神采都不同了。

此时的她,若是展露出真面目的话,一定是世间最动人的女子。

洛玉衡漫不经心道:“许七安要离开京城,你会随他去吗?”

王妃连忙摇头,否认:“当然不去啊,我凭什么跟他走,我又不是他小妾,我只是借他一些银子,暂居他的外宅。”

洛玉衡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淡淡道:“记住你的话,你要是出尔反尔,我就把你卖到窑子里。”

慕南栀狐疑道:“与你何干!”

洛玉衡不搭理。

王妃丢过去一只橘子:“给你尝尝,我今早上集市买的,可贵了。”

洛玉衡挥了挥手,把橘子打回去,看也不看:“我不吃。”

王妃就说:“啧啧,真羡慕你这种不上茅厕的女人。”

洛玉衡眉头微皱:“你现在说话的样子,就像一个粗鄙的市井妇人。”

王妃嘿嘿嘿的笑。

……

另一边,许七安思忖着如何在地宗道首这里寻求突破口。

“地宗道首肯定是不能去查的,首先我不知道地宗在哪,知道也不能去,金莲道长会举报我送人头的。但现在,龙脉那边不能再去了,因为太危险,也没收获。

“起居录已经看完,没有重大线索,我该怎么查?不对,我要查的到底是什么?”

许七安复盘了一下自己的线索和思路,起先,他查元景帝是因为对方支持镇北王屠城,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这里头很有问题。

查了这么久,元景帝确实有大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许七安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和方向。

“我要做的是揭开元景帝的神秘面纱,魂丹、拐卖人口、龙脉,这些都是线索,但缺乏一条线,将他们串联。魂丹里,有地宗道首的影子,龙脉同样有地宗道首的影子……

“洛玉衡的思路是对的,地宗道首也许就是这条串联一切的线。但我该怎么寻找切入点?

“我也陷入思维误区了,要找切入点,不是非得从地宗道首本人入手,还可以从他做过的事入手。去一趟打更人衙门。”

他当即出了府,骑上小母马直奔打更人衙门。

到了打更人衙门口,马缰一丢,袍子一抖,进衙门就像回家一样。

守门的侍卫也不拦着,还给他提缰看马。

进衙门后,找了一圈,没找到宋廷风和朱广孝两个色胚,也许是趁着巡街,勾栏听曲去了。

好在李玉春是个敬业的好银锣,看见许七安来访,李玉春很高兴,一边高兴的拉着他入内,一边往后头猛看。

“放心,那个邋遢姑娘没有跟来。”许七安对这位上级太了解了。

“不,别说,别说出来……”

李玉春用力摆手:“时至今日,我想起她,依旧会浑身冒鸡皮疙瘩。”

看来钟璃给春哥留下了极重的心理阴影啊,都有两室一厅那么大了……许七安没有废话,提出自己拜访的目的:

“头儿,我想看一看当初平远伯人贩子的供状。”

“好办,我让人给你取来。”李玉春没有多问,招手唤来吏员,吩咐他去案牍库取。

这类案子的卷宗,甚至都不需要打更人亲自前去,派个吏员就够了。

两人坐下来喝茶闲聊,李玉春道:“对了,广孝年底要成亲了,日子已经定下来。”

“这是好事!”

许七安露出由衷的笑容,心说朱广孝终于可以摆脱宋廷风这个损友,从挂满白霜的林荫小道这条不归路离开。

去年云州查案的途中,朱广孝便说过等云州案结束,便回京城与青梅竹马成亲。

又要交份子钱了啊……许七安笑容底下,藏着来自前世的,本能的吐槽。

说起来,上辈子最亏的事情就是没有结婚,大学同学、高中同学,幼时伙伴纷纷结婚,份子钱给了又给,现在没机会要回来了。

想想就心如刀绞。

不多时,吏员捧着人牙子组织的卷宗返回,厚厚的一大叠。

当初平远伯死后,人牙子组织的大部分头目、喽啰都被抓获,只有极少一部分在逃。入狱的那些人早已被拖到菜市口问斩。

只留下审讯时的供状。

许七安直接略过小喽啰的供状,重点阅读组织内部小头目们的供状。

组织名义上的首领是一位叫做“黑蝎”的男人。

黑蝎身份神秘,当初打更人衙门还没来得及锁定此人,恒远就杀死了平远伯,打乱了打更人的计划。

至于这些小头目们,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为平远伯服务,只负责诱骗、掳走落单的孩子和女人,乃至成年男性。

男性卖去当奴隶,当苦工,女性则卖进窑子,或留下来供组织内兄弟们玩弄。

对于平远伯暗中向皇宫输送人口的事,更加毫不知情。

“以平远伯的身份,肯定不会亲自出面接洽人牙子组织,这个黑蝎是个重要人物。打更人还没来得及锁定他,恒远就杀到平远伯府了……”

许七安吸了口气,“浮香故事里的蟒蛇,会不会指这个黑蝎?他知道打更人在查自己,于是偷偷汇报了元景帝,得到元景帝授意后,便将信息透露给恒远,借恒远的手杀人灭口?”

这个猜测在脑海里闪过。

也仅仅只是闪过,黑蝎的下场,要么逃出京城,远走高飞,要么已经被灭口。

这个人没有查的必要。

许七安继续阅读供状,看着看着,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吸引了他的注意。

有一份供状,出自一位叫“刀爷”的小头目,刀爷交代的供状里,提到自己入行时,是跟了一个叫鹿爷的前辈。

这个鹿爷呢,自称人牙子组织的元老,刀爷年轻时就是跟着他混的。鹿爷年纪大了,慢慢的退下来,便扶持这位心腹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