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零章 这叫清洁费?(1 / 2)
“尔等皆有技艺在身,未有好体格,想做杀才都不成。但以前尔等混在厢军做活,虽不得饱腹,总有吃食。州衙既革了尔等厢军之身,却不能让尔等吃不上饭。是以,将尔等分到州衙工曹,再分些土地予尔等耕种,皆为本州公田,皆十税一。遇荒年不税,不可私自抵押交易,违者刺配西夏边境。
地是州衙公田,有官吏夺田,则罢官吏抄家产,有大户胆敢夺田,本官必叫他破家灭门。这一点,尔等必要谨记。哪怕本官离了杭州,本州有这样的事发生,也一定会想办法叫人付出代价。因为那不是欺压尔等,乃是欺压本官。但有此等事,尔等必要想方设法通告本官,本官必不让鼠辈好过。
尔等闲时可以在家耕作,耕作之余,可以凭着技艺赚些钱财贴补家用,官府不管。若是本州有架桥修路之需,尔等需前来做工。此事州衙已有章程,做工之时一日两餐,一餐稀饭,一餐干饭,且发给钱财,乃雇佣尔等与本州做工。此事与公田一般,若有官吏胆敢贪渎尔等苦力钱,来告本官,本官必不让他好过。”
王言的话音才落,这些手艺人就嗡嗡嗡的聒噪起来,有怀疑,有期待,很复杂。
目前来说,王言其实是不得民心的。因为他没有同百姓太多的接触,没有什么为民做主的事被传颂。
但实际上他确实做了不少的工作,只是收拾了那么几家大户,肃清了一遍州府官吏,就平反了很大一批冤假错案,给很多求告无门的人做了主。
可是杭州的知州是范仲淹,王言在民间确实很有名声,但到底还是不比范仲淹的。他是属于在范仲淹的领导下做事,最终收获民心的还是范仲淹,而他本身收获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他更多收获的,还是官吏的心,还是豪门大户的心。因为信息的不对等,广大的百姓不知道王通判的威力,他们却是清楚的。而且说到实处,相比范仲淹,他们更加的害怕王通判。毕竟杭州统治阶级的人,包括士子在内,他们都很清楚的知道,王言已经把范仲淹架空了,现在的杭州是王通判做主。
并且是历年来所有州官之中,权力最高的一个,无人能比……
王言没有在意百姓的嗡嗡嗡,只是摆了摆手,自有官吏带他们离开。随后,王言便在城外架起了炉子,烧水泡茶,同一些大着胆子过来的士子们聊起了天。
问的最多的,其实还是新书院的问题,士子们当然更关注这种事。
王言也没什么隐瞒,把已经定出来的规划告诉了众人。书院定名‘西湖书院’,划分了众多区域,小班授课,大班讲座,以及他早先说的能容纳千人的大堂,此外还有校场之类的。其他山石曲水造景,更是不必多提。
最重要的,则是要建一个藏书楼,供人阅读。
整体而言,还是很受欢迎的。只有士子们明白,王言为了给大家提供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到底做了多少。毕竟他们之中,过往还算有几分名头的,比较豪爽的士子,已经在去往西夏边境的路上……
聊着聊着时间也便过去,跑步进行裁汰的厢军也开始稀稀拉拉的有人回来。
小吏按照先后顺序进行着登记,最终五百余人,合格的只有一百二十多人。那些不合格的人自是不必多说,是小兵的就直接分地,是军官的,那就要调查调查再说了,可能有的人能留下种地,还可能就要被发配边境了。其他士兵的评价,是一个重要的参考项。
王言对别人的要求从来不严格,贪了些钱财,在这种环境下无可厚非。数目不太多,对手下也还不错,没有祸害别人,基本上是可以忽视的。反之当然不行,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厢军本就是受州衙辖制,王言作为实际上的一把手,且不说他本身的通判职权就是跟知州重合的,处理地方厢军,自然是一点儿毛病没有。只要给政事堂、枢密院两边上了公文,告诉人家一声就是了。
至于厢军从上到下的军官,高级军官需要枢密院派遣,数目众多的中下级军官,则就是本地人担任。王言要高级军官也没用,能被派来出任厢军军官的,不能说的太绝对,但绝大多数都是废物,这是一定的。所以他只要任命了中下级军官,队伍也就带起来了。
派遣来的军官不懂事儿,王言也会非常友好的给人送去边境的。他期盼着,再有一个狄青出来。真有狄青的能耐,其他的一些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被原谅……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王言将本州的所有厢军全部调遣到了钱塘,整体裁汰了一遍。最终留下的正兵,只有五百余人。
而王言跟范仲淹商讨过,厢军要保证战斗力,要担负起维护本州治安的责任,人不能太少。所以最终杭州厢军的编制,被定在了一千之数。
裁汰厢军是解决了一定的冗员问题,但是却没有解决冗费的问题。因为编练之后的厢军,经费还是一样的,甚至还稍稍高了些,这是因为大幅度的提升了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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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州县衙门的冗员,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当然王言也已经在之前就处理掉了。但是大宋虽然没有占领全部地盘,却也是不少,全国所有的州县加在一起,就是一个大数目。而且这么多年过来,各种的科举考试进来的,荫补的,荣宠的,宗室的,哪怕没有差遣,到底也是官身,那就要发钱。这才是冗员、冗费的大头。
冗兵,是因为兵员战斗力不足,打不起胜仗,养兵耗费的钱粮还多。要是总能打胜仗,总能抢来财富,百万大军也不多的……
杭州人口三十万,养一千个正兵,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一千人也足以担负起,保卫全境安全的任务。毕竟各地方都还有衙役、捕快,这些人维护地方治安,再有厢军镇压地方,基本问题不大。
当然,厢军的经费问题,肯定不能是靠三十万人口解决,而是如同王言之前早都同范仲淹商量好的,要靠商人解决。尽管这些商人之家,为数众多的,都经营着欺压别的数目众多的贫穷百姓发财的业务。
现在,就到了他们以为的,王言欺压他们的时候了……
当正兵训练一个月以后,州衙之中也终于出具了一份规模比较大的商户名单。这份名单,是由各县城统计,最终报上来,又经过了州衙官吏复核确认,这才得出来的。
而在名单确定以后,王言下发了通知,要名单上的所有人都来钱塘,他要跟这些人商讨一下杭州的未来。他们也确实可以代表杭州,生意做的大,地就一定多,都是豪门大户之家,成分复杂的很,牵连甚广……
因为人数比较多,没有能够容纳如此多人的场所,所以最终决定,大家来一场野炊。地点就在西湖边,远远的就能看到已经开工的书院建设,还有清理西湖的工作。
为了防止暴晒,王言早都准备了许多的的凉棚。就是用麻布缝了好大的一块,再用木棍、绳索固定,成了顶帐。
又准备了许多的桌椅,茶壶、茶杯之类,现场弄了好几个大锅,就地烧水泡茶。虽然桌椅顶帐全都很破,但是茶还行,都是龙井。属于之前抄家的意外所得……
为了方便几百人都能看到、听到,王言就站在中间。他踱步一圈,扫了一眼盯着他看的大户们,随即微笑着四方拱手。上百号人哗啦啦的全都站起身还礼,如此一番过后,这才说起了话。
“就任已有数月,更是多次惊扰了在场的诸位,都是本官的不是,还望诸位见谅。”
在一片的不敢之后,王言继续说道,“诸位都是忙人,本官也不耽误诸位时间,直接说正事儿。今日找诸位云集于此,皆因近来境内山贼群起。不为祸百姓,专行抢劫商队之事,杀人越货,胆大包天。商事,乃我生民所系,皆靠诸位行商事,或通南北,利我经济。
然则山贼不靖,山道难安。是以山贼,一定要剿,不剿不行。近两月我编练厢军,裁汰不堪战之人,又自民间招募,计得一千精兵。然则既是精兵,便要精细投入,凡军饷、武备、吃食等甚巨,军费开支甚大,且要长久维系精锐,以州府之力实难支应。
故而今日邀诸位前来,便在于军费开支。”
说到这里,王言便停下了话语。
紧接着,便有人懂事儿的接上了话。
“王通判,精兵乃佑我杭州百姓之重器,我等安稳经营,更是全赖通判与州衙,还有精兵强将之庇佑。军姿实乃小事,我等理当出资供养精锐,今日我等百人在此,每家出上三五千贯,再有州衙拨付,何愁养不住精锐兵士?”
“此言差矣,通判所言在于长久二字。”
“如何差了?我等每年出他三五千贯,如何不能长久?便是禁军之上兵,月俸不过一贯。如此月俸一千贯,吃食三千贯,武备维护一千贯,如何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