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八、苏裹儿:此子才高气傲,好生讨厌(1 / 2)
不是吧君子也防匠作一百七十八、苏裹儿:此子才高气傲,好生讨厌“同为懒慢园林客,共对萧条雨雪天……”
苏府园林,一座凉亭内。
二人站在一根题字的亭柱前,默默观望了会儿。
年轻县令耸拉眼皮,醉意微熏。
蓝衣捕快转头,朝前者严肃道:
“明府,这明显是冲你来的,你可想好了,该怎么回?该不会又和昨日一样吧。”他嘴里嘀咕:“话说,明府把卑职写上去干嘛……”
欧阳戎摇摇头,“什么冲我来,说不定是冲六郎来的呢,六郎条件不错,哪家姑娘会不喜欢?”
燕六郎一愣,摸了摸脸,“卑职哪里条件不错了?”
欧阳戎打了个酒嗝,点点头道:“六郎有胳膊有腿的,下雨了会找地方躲,不捡地上的东西吃……”
“……”
燕六郎苦笑,嘴巴有点酸涩:
“明府别说笑,我自己我还不知道吗,就一粗人武夫,能识几个大字写个名字,都是爹娘姐姐们用棍棒抽出来的……
“明府才是真正的才貌双全,斯文君子,在大周朝,谁家闺女,不喜欢这样的读书种子啊。
“这位留诗的小娘子,应当是心慕明府已久,有结识之心,才飘然露面,惊鸿一瞥。”
他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分析的头头是道:看书溂
“依卑职看,这八成是一位苏府内眷,瞧着这么有文化,又是弹琴又是弈棋的,还如此绝色,卑职在龙城这么多年,这么漂亮有气质的小娘子还是头一回见呢。
“也不知她是苏大郎的妹妹还是姐姐,应该不是什么妾室了,就苏伯父那惧内的性格,给他一百个胆也不敢养小,大郎也是。
“八成是位闺中女郎,倒也是,苏伯父与大郎长相本就不赖,这么看,这一家人都挺贵气的。”
欧阳戎闻言,不禁侧目瞧了他一眼,他颔首肯定道:
“六郎要是把这种劲头放一半在断案追凶上,小师妹也不至于东奔西跑出去找药。”
“……”
燕六郎转脸,一本正经:“明府,今晚喝酒不提公务。还是想想,怎么回复人家小娘子吧,可不能怠慢了佳人。”
欧阳戎叹气:“本官有原则,对朋友兄弟的姐妹妻女礼敬远之。”
燕六郎闻言,叹气道:“是吗,本来还想改天介绍几位阿姐,给明府认识一下的,明府这么介意的话……”
欧阳戎当即正色打断:“若是汝姐的话,倒也不是不行,原则可以灵活商量下,别太死板。”
“?”
燕六郎瞧了瞧欧阳戎的醉熏模样,倒也听出了他话语中的玩笑语气,无奈摇摇头:
“明府又在挪笑卑职。”
欧阳戎手掌拍拍右脸庞,甩下袖子,扭头就走:
“回去吧,酒气散的差不多了,苏伯父和大郎还在等咱们呢。”
燕六郎不禁道:
“这就走了,那这位苏府女眷的留诗怎么办,明府不回赠一下?人家笔墨都在桌上摆好了。”
“六郎帮忙回下,随便说点什么都行,实在想不出来,那就继续‘六’吧。”
“‘六’的话,一个字,是不是太少了?”
“那就三个‘六’。”欧阳戎摆摆手。
“三个六?这是何解?”
燕六郎挠挠头,又凝眉疑惑嘀咕:
“还有,明府,你说这位小娘子,写这句诗,还有前两日那句,到底都是些什么意思,卑职大概能猜到她可能是想认识认识明府,可这诗句又做何解?
“同为懒慢园林客,共对萧条雨雪天……是想约明府这个同道中人一起赏雨赏雪吗,欸,现在的才子佳人说话,都是这么含蓄高雅吗?这样说话,未免也太累了点。”
欧阳戎点点头,十分认可,“不知道,要不伱就问问她,回一句‘能不能好好说话’上去,让她别打谜语了。”
燕六郎犹豫道:“那这岂不是唐突了佳人,还显得明府很笨,没她一个姑娘家有文采,这怎么行,要不明府稍微对应一下她的诗……”
欧阳戎停步转脸,张口就来:
“关于回诗这种事,其实很简单的,六郎是真的笨啊。
“来来来,我小小教你一手,记住,既然她写的让你迷惑,那你也写个让她迷惑的呗。”
“让她迷惑?”
燕六郎一愣,转头看着从他身前风一般经过的年轻县令,只见后者刚卷起袖子,就抄起毛笔,走到旁边另一根空荡荡的亭柱前。
年轻县令抬起手,回头笑道:
“这样吧,六郎,咱俩一人回一句,我写一句,你也写一句。”
“可卑职不会拽诗。”
“没事,我教,你写,挑一句写……”
亭柱前,二人交头接耳了好一番。
少顷,事毕,在燕六郎略微古怪的脸色中,二人一身轻松的离开了名为“醉翁”的凉亭,返回主厅,苏府的酒宴继续。
推杯换盏,笑语告别间,似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月上枝头。
送走贵客的苏府重又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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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到夏季,园林内的虫鸣就提前赶来。
不过草丛中的阵阵虫鸣却是让园子显得更空旷寂静了些。
“小姐,你说,他就算再榆木脑袋,也总该开窍了吧?”
穿一袭朱色道袍的束冠女郎走在前方,带着一位脸有婴儿肥的包子脸小侍女,朝前方醉翁亭走去。
后者叽叽喳喳个不停。
似是还对某人回诗颇为期待,林间的青石板小道上,彩绶越过低头细思的苏裹儿,小跑至前方带路。
小丫鬟回头,背手倒退姿势,面朝苏裹儿,嘴里夸赞道:
“还是小姐聪明高明,没有直接贴近,上门还伞,另辟蹊径,先来了个以文回友,矜持高雅一点,这样就不俗气了,和才子佳人书上写的一样哩。
“说不得,欧阳公子现在都还念念不忘小姐风姿与文采,明日就主动找上门来哩,来找小姐讨论诗词,到时候咱们再顺便还伞,这一来二去不就熟了吗,嘻嘻,小姐高啊。”
苏裹儿抬头看了嬉皮笑脸的小丫鬟一眼,忽自语:
“‘六’到底是何意思?为何他不入亭与我对弈?我都已经摆出六合棋定式了,也是挑在了月光盛极之处。”
彩绶一愣,“小姐怎么还在纠结这个。”
苏裹儿摇摇头,没有理会她。
她点缀有鲜红梅花图案的颦眉蹙起,咬唇空望夜空。
这两日,她对欧阳良翰的那个“六”字苦思冥想了许久,大致揣摩出些可能的含义。
难道是在暗指时辰,暗示她明日六更天去往原地方,在聚贤园外的水榭里幽会?
毕竟当初她写在亭柱上的那句诗里,就有一句“明朝有意抱琴来”,大致也有些知己雅士再次聚会的含义。
难道欧阳良翰是要携琴,在六更天,也就是大清早卯时日出的时候,在水榭里等她,一起以琴会友?
于是苏裹儿说干就干,连续两天,大清早的不睡觉,抱琴去往水榭亭子。
可她每回都从天蒙蒙亮,等到日晒三竿,都不见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