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月曜夜杀人刀(1 / 2)
这是第四次喂轩辕, 一次比一次喂得多,千梧也能明显感觉出轩辕汲血时裂缝中的刀光越来越盛。
等他喂完,江沉随手在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冷着脸凑到刀鞘裂缝处。
轩辕无动于衷。
“喝啊。”江沉瞟着它, “刀中吸血鬼。”
轩辕保持高冷, 裂缝中的血光与刀光渐渐平息, 显然已经餍足。
江沉把手收回来,恨恨道:“这些副本里的东西就认你一个, 不给其他玩家任何机会。”
千梧想起第一次阴差阳错喂血的事,其实那只是赶巧。如果是换成别人给轩辕喂了血,一路喂到现在, 轩辕大概也会只认那一个人。
屋里头传来倒茶的声音,辅田骂渴了。
千梧拿起刀屏一口气用力拔出, 这一次,他拔出超过一半刀身, 只差最后一股劲, 这把刀王就会心甘情愿为他出鞘。
脚步声靠近门口,他们在辅田出来前离开了院子。
*
日头足,镇民都出门活动。辅田今天早上这一闹成为以见镇的新笑料,千梧和江沉走一路都在听人嚼舌头。
江沉听了一路, 低声说, “镇民锻刀, 辅田通商, 他对这个镇有大帮助, 按理说不至于被烦成这样。”
千梧看着街上人幸灾乐祸的表情,“以见镇是刀镇,锻刀者才能受到尊重, 辅田是镇上唯一不会锻刀的人。上次王太公说,他是在刺客兄弟二人死亡两月后才来镇上的?”
江沉嗯了声。
千梧思忖着说,“或许他早就潜入镇子,在事情平息后才出来罢了。”
江沉看到不远处的糖糕铺子,随手翻出福袋看还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换的东西,说道:“是有可能的。他不会锻刀,但他是爱刀的人,只有他能识别出轩辕,还为镇上和外界拉生意,这都证明他非常识货。也许他一开始就是奔着刀王来的。”
这几天福袋里的日用品都拿去换食材了,江沉翻了好一会,终于摸到一只擦手的香膏。
千梧常常一画就是十几个小时,为了防止笔磨手,时不时就要停下来擦一点护手霜,而且得是好吸收的,不然会弄脏笔和画。江沉在阿九副本里看到这玩意,随手试了试感觉还不错,就顺了出来。
“拿去换吧。”千梧笑盈盈,“我在神经里哪有时间画画。”
一盒香膏换了两块糖糕。千梧走回院子刚好吃完,先回来的屈樱在做饭,大锅支在院子里。
“吃什么?”千梧问。
屈樱有点愧疚地叹气,“小河川送的饼,家里还剩一点米我拿来熬粥了。”
锅里光秃秃,与其说粥,不如说米汤。
千梧正酝酿着逃掉早饭,江沉戳了戳他,把荷叶包着的糯米糖糕递过来。
糖糕只被咬了一口,江沉说,“甜的牙疼的东西,也就你爱吃。”
糖糕很甜,早饭时玩家们坐在一起喝粥。千梧吃着江沉那一份糖糕,江沉替他喝掉了他那碗稀米汤。
吃饭时大家坐在桌边讨论线索,王斌听说昨晚发生的一切后琢磨了好一会,忽然问,“饮梦断开的时候,真像你们说的是一条平滑的切口吗?”
千梧点点头,“轩辕动作很快,它闪回后又过了几秒,饮梦才滑断。”
王斌砸砸嘴,“那这,不是跟王太公描述的刺客弟弟死状很像吗?”
饭桌上陡然安静了几秒钟。
千梧心里发毛,猛地转头和江沉对视。
江沉眼睛一亮,“的确很像。弟弟死时,从脑门到胸口,中轴一条血线,大家以为只是被划了一道,仔细看才发现已经被劈开了。虽然人和刀不能比,但听起来确实像轩辕的做派。”
屈樱声音打着颤,“可轩辕是哥哥的刀,为什么会在哥哥死后杀死弟弟?难道是弟弟杀死了哥哥?”
彭彭听得直砸吧嘴:“这样推断反而没辅田啥事了,最多算个趁火打劫偷刀怪,但轩辕又凭啥改认他作主?”
饭桌上陷入漫长的寂静。
千梧慢吞吞咽下最后一口甜甜的糯米点心,把荷叶折起来,垂眸道:“刺客眼盲,辅田潜入寻机杀死刺客,欺骗轩辕他知道凶手是谁,让轩辕用刀魂与他契约,而后嫁祸弟弟。轩辕听信谗言杀死弟弟,弟弟的三把神刀失主。兄弟二人都含冤惨死,诅咒便降临了这个镇子。”
一桌人瞪大眼愣愣地看着他,千梧把荷叶折成一小团放在桌上,指尖粘了一粒浸满糖的糯米,他随手含进嘴里吃掉,垂眸淡笑,“以上全部都是直觉。”
江沉思忖片刻后笑起来,“之前想不明白的两个点,辅田凭什么能杀死没有任何残疾的弟弟,轩辕为什么愿意认辅田,都被这个直觉解释了。”
屈樱眼睛有些发红,她怔怔地盯着千梧,“我们怎么做?”
“辅田大概只有契约,但并不懂如何喂养轩辕,所以轩辕一直与他不合。”千梧吁了口气,忽然想到刺客留下的笔记,“也许每把神刀都有独特的喂养方式,轩辕是要喝主人的血的。今晚我最后喂它一次,用它斩杀辅田。”
王斌呆呆道:“难怪你身上这么多伤……你一早就开始用血喂那把刀了?从什么时候?”
屈樱忽然说,“你的脸……”
“嗯?”千梧挑眉看过去,屈樱背后的房柱上挂着一面镜子,映出他的脸。
“我脸怎么了?”千梧问。他没看见脸上有任何脏东西。
屈樱摇摇头,恍惚地低头扶了扶额,“没事,我没休息好。”
饭后钟离冶来给千梧处理伤口,彭彭在屋里走来走去,嘟囔个没完。
千梧却始终觉得心里不安生,问道:“屈樱人呢?”
“她……”彭彭话还没说完,屈樱就出现在门口。
她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恍惚,“我有事要说。”
“怎么了?”千梧语气温柔。
她一直盯着他看,眼神怔怔地,像是看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东西。
江沉问,“他的脸怎么了?”
“哥哥。”屈樱挤出这两个字,颤抖地指了指千梧,轻声道:“我眼中他的长相一直模模糊糊,有时一个回头,完全就是哥哥的脸,但揉揉眼睛又变了回去。”
江沉倏然严肃下来,“从什么时候开始?”
“就今天,你们回来之后。”屈樱好像很害怕,“在饭桌上开始的,我起初以为是自己眼花,但千梧最终理顺线索时,一直是我哥哥的脸……我……”
千梧忽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