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勇者（1 / 2）
“溺水者会拼了命抓住每一根救命的稻草。
濒死者会超大量射出来，全力在世上遗留自己最后的基因。
大抵降生于此世的生灵，都是想以各种形式继续活下去的。
哪怕再丑陋卑微的求生，也好过孤高清净的死亡。
贪生怕死，这就是人之理了。
不过，就整个族群的存续而言，个体的牺牲是必要的。
当遭到上位猎食者的追击，总有一小部分弱小的，衰老的，病变而无力的会被牺牲，被献祭，被抛下，这样整个族群才能幸免于难。
因为想继续在这自然界循环。同每一件前所未见之物的接触，都是整个种群，与这宇宙，这自然，这规则的博弈。
在理性，智慧，经验或者暴力可以解决未知带来的问题之前，就必需做出取舍，做出牺牲，献出祭品，一部分肢体，一两根触手，或者一两个同类，来试探那未知中，可能蕴含的死亡和契机。
所以当人类，真的陷入灭亡绝种的危机，也必然会有心怀死志，慷慨赴义的先驱，舍身赴险，踏入死地，为族群寻找求生的出路。
生命，总能找到自己的出路。
而那些祭品，主动的被动的，被牺牲掉的个体，被献出的祭品。
就是所谓的，勇者了。”
“呵——”
飞驰的超跑中，枕在044膝上，那具全身无火自燃，被烤的几乎不辨人型的焦炭人棍，猛然复苏，大口大口得喘着气，扯着嗓子撕嚎，仿佛身上那着看不见的火焰还在灼烧她的魂灵。
“很好，很准时。”
看了看时间，044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荧光棒，一个手持电风扇，把清风对着灯影，将萤火虫似的点点光斑，吹拂到那具重度灼伤的身体上，驱散体内的魔能，人体快速愈合，结起痂脱落，肌肉酥生，重新长出脸来。
“咳，咳咳咳……解决了么……”
044摘掉她发际的血痂，颔首微笑，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黄泉咬着牙，
“那就是没解决……新人！快回档咳咳咳！”
而044扭过头，望向远处被天基阳电子炮一炮点成巨大火炬的夜之塔。
“这次的敌人前所未见，那种七级战力的尖兵，可以判定A级难度的怪物，只不过是一个部下。用游戏的话说，是中Boss。
而这样的中Boss，我占卜到至少还有两个，至于那些可以单独作为B级任务的魔神，简直多到数都数不过来，只能算杂兵……”
一听拼了半条命，居然只打掉个中BOSS，黄泉也是无语得看看她，
“好消息呢？”
044笑眯眯，
“这次可以见识到真正的S级怪物了，不是好消息吗？”
黄泉就默默瞪着她。
044笑笑，
“开个玩笑，好消息是，这次是真的人理危机存亡之际，所以难得的不用孤军奋战，虽然盘古的舰队已经离开太阳系，但阿赖耶识会出来帮忙的。”
“阿赖耶……”
所谓的人类集体潜意识么……居然真的存在那种东西？黄泉自己也一直以为那就是代指盘古来着……
然后这个瞬间，黄泉发现自己的身体恢复正常，回档了。
“这次人类也在全力自救，根源的魔力被主动借给我了。不然光靠这租来的MT380，还真派不上什么用场。”
044收起电风扇和荧光棒，又取出那玻璃球瞅了瞅，依旧黑糊糊一片，
“不过似乎还不够啊……所以还是那个问题。
002，圣杯在哪儿？”
黄泉也坐起身来，喘着气擦掉身上的汗珠，取出备用的乳胶衣换上，
“不知道，反正不在夜之塔。
现在怎么办？再去打一个中BOSS？说到底你要找圣杯做什么？那玩意只是个……年度经理人奖杯之类的玩意吧？”
“圣杯么……002，你是从灵能界转生过来的吧，在你们那里确实没啥用，但在一个魔法规则的世界，‘圣杯’，是最关键的fuse－link，熔断体。
嗯，就是保险丝，在电流异常升高到一定的强度和热度时，保险丝自身会熔断切断电流，以保护整个电路安全运行。”
044双手翻飞，如同牵着看不见的丝线，将魔法精灵牵扯在十指，编织出一副全息投影的夜之都地图，一边思考一边解释道，
“同理的，当整个世界的魔法回路过载，太多的能量充斥于天地中时，超过了安全的阈值，圣杯即会被激活，其具体的表现，即是可以施展所谓的‘大许愿术’，引导这可能导致过载的庞大魔力，通过扭曲根源和现世，实现具体愿望的方式，把这些魔能消耗掉，以避免整个魔网的崩溃，发生文明毁灭那种魔力大爆炸。
你可能没见过那种爆炸，不仅所有具有魔力的魔法使，甚至所有拥有魔力回路的魔法生物，魔法道具，连同天轮地脉，星球魔网，大气中所有的魔法精灵，一齐谐鸣共振，转换成纯粹的光和热……”
“核爆那种光和热的绽放是吧。懂了。”
黄泉揉着眉头，人类的灭绝方式还真是缤纷多彩，多种多样呢……
044扫视着地图上，夜之都的几个巨大的光核，心不在焉得解释道，
“嗯，这也算是古代魔法精灵的设计缺陷，被淘汰的根本原因吧。
呵，魔法精灵么……那玩意可是标准的人类科技，最初作为无限可再生能源制作的Nanogenerator，纳米电机，一种可以实现光热电磁动能相互转换的神奇设备，上古人类科学技术的结晶。
但随着文明发展，技术的更新，对能源的需求呈指数增加，军团不加节制得投入生产高浓度NANOGEN，同时在军备竞赛中各国的纳米虫被不断刷新。
那些悬浮于空气之中，无法被察觉的纳米机，频度过高强度过大，已经超出了安全域，因此一旦缺失AI控电系统的全盘综合管控，就很容易因为各种原因，导致超载失控。
所以军团的系统被攻破ICE，宕机下线后，很多军团的殖民星城，都是通过‘纳米电机失控’摧毁的。
即使后来盘古研究出‘圣杯’这样的熔断安全设施，但设备终归也只是设备，理论上，只要骇入并改写保险丝设定的魔波频谱，解除阈值限制，那么随时都可以把纳米能量网络超过载，从而毁灭整个文明世界。
所以过去烂大街的纳米电路工程师，在战后也被SEC严格限制，封禁了大量技术和权限，到了现在，已经变成‘魔法使’这种巫师似的存在了，以前大学的必修课，现在变成神一般的技术了，不得不说也是够讽刺了……
找到了。”
044一挥手，把地图直接拉到了富士区，
“这里，纳米电网结点，NANOGEN的浓度超标，偏差值爆表了，而且还在猛烈增加中。这里就是决定人理未来的战场了。”
“目标是天魔王项目么。”
黄泉低头看看那个水晶球，
“好像还是黑咕隆咚的么……”
044轻笑，
“因为我们毫无胜算啊。看这个能量强度，圣杯这安全阀已经被打开了啊。
所以怎么样，还要去吗？如果现在坐穿梭机逃跑，说不定也还来得及……”
黄泉摇摇头，
“这辈子，我不会再逃了。”
044点点头，
“那么开门吧。”
于是，一望无际的橙红海洋中，搁浅的巨大战舰上，银匙之门打开，0791002和01044来到了终幕的舞台。
044站在停机坪上，好奇得看着那油漆都没上的黑色船体，
“高天原的船？”
黄泉点点头，这回轮到她解说了
“特级先进无敌战列舰，大和级曲速无畏舰，四号舰，不过战争后期，财力已经基本崩溃了。就取消了项目，库存那些船体部件和设备都拿过来用，已经废弃二十年了吧……”
“汨罗渊中波涛动，巫山峰旁乱云飞……”
这时从舰体广播传来战歌，回荡在空荡荡的甲板，寂静无声的海面。
“呵，看来二十年前的老东西也还能用么。”
俩人对了个眼神，一齐走上舰桥，于是在指挥室里，见到了最终BOSS。
“唷。”
舰长座椅被拆了扔在一旁，换了个摩托似的装置插在接口上，一个男人正躺在摩托车底下接线插管，见俩人进来，便爬起来哔哔哔得调试，
“先等一下哈，我大概跳了俩支线，狗日的系统特么在自主更新，不过这里的版本也蛮老的，应该不用多久就好……”
“秋山……”
虽然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但黄泉SAYA却并不显得特别吃惊，反倒是在片刻的惊疑后恢复了冷静，想了想，
“你……莫非，你得到了秋山家看守的遗产，获得了织田公的神舆，便想要篡夺整个高天原，成为新的天魔王？”
李蟠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干脆耸耸肩。
“哇哦，被你识破了呢。”
“嘶……”
黄泉只感觉一阵头疼，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