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失火(1 / 2)
深夜的住院部寂然无声, 夜色在四处无边蔓延,风吹着树影晃动。
透过被风掠起的发丝,安弥失神般看着半米之外的人。
那人深深眸色也穿过夜色直抵她瞳孔。
今夜没有星星,银河似乎降落至两人双眼之间,随着他与她的眸光流转。
安弥像溺在那双深邃的眼里,无法逃脱。
四周寂静,她的耳边却始终反复回荡着一个声音: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像我明白你那样,明白我, 再像我无可救药地爱你那样,爱我。”
他的愿望,好像……已经实现了。
对他, 她早已无可救药。
只是, 只是……
在她这里,爱情并非至高原则。
陈聿似乎从她眼睛里知道了答案,所以这一次,是他先移开眼。
他垂眸,看向手里早已燃尽的烟头,眼底没什么情绪。
他将烟头丢进垃圾桶, 侧眸淡淡瞥向安弥,问她:“还抽吗?”
“上去了吧。”安弥也将烟头丢掉,抬脚开始往回走。
陈聿站在原地看了会儿她的背影才跟过去。
进了住院部大楼后, 安弥将衣服还给了陈聿, 陈聿接过, 默声穿上。
回到病房, 三个人都没再说话,许彦洲躺在病床上没睁眼, 安弥坐另一张病床上埋头打游戏,陈聿坐硬板凳上把安弥看着。
他的视线总是如有实质,让人很难忽视,所以安弥最后把身子转了一圈,朝向了窗户那边。
现在医院里也可以借充电宝,安弥上楼时顺便借来个充电宝,充着电打了一晚上的游戏。
陈聿倒也没一晚上都看着安弥的后脑勺,后面他拿手机处理了些公司里的事,然后坐在凳子上闭眼小憩。
第二天,比护士更早进病房的是两名警察,他们来取验伤报告,顺便告知受害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你的伤口长度超过了十厘米,被鉴定为是轻伤一级,检察院会对李文英提起刑事诉讼,后面检查官那边还会跟你联系,请随时保持电话畅通。”
警察这么早过来,显然不是为了他们这个小案子,应该还有要务在身,顺道而已,没说两句就走了。
安弥拿手机搜了下轻伤一级的量刑标准,查出来的结果上显示的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
三年肯定是判不了,安弥清楚安远山会给李文英请最好的律师,他俩可是真爱,李文英能被判个几个月都不错了。
陈聿一猜就知道她在查量刑标准,再看她暗暗撇嘴的表情,他笑了声。
听见他笑,安弥抬头看向他,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在笑,她脸上打出个问号,沉着眉问他:“大早上你发什么颠?”
陈聿微抬起一点下巴,疏懒道:“你放心,只要她进去了,就算只有一个月,我也能让她恨不得直接死在里面。”
听他用那么风轻云淡的语气说着这么狠的话,安弥懵了两秒,“你……”
她努力组织了下语言,“你黑白两道都混?”
陈聿笑出声,“现在哪儿来的什么黑一道?”
“那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大喇喇敞开腿坐着,身子斜倚靠背,一把硬板凳被他坐出太师椅的架子,姿势嚣张,说话也一点不收敛锋芒,“我不是只在南大有点人脉,整个南城我都有点儿人脉。”
他身上那拽劲儿放别人很讨打,但放他身上,怎么说呢,浑然天成,像他天生就该是这个气质。
“所以,”安弥挑眉,“你要怎么让她恨不得死在里面?”
“少儿不宜,少打听。”
见他不肯说,安弥拿手机搜了一圈,网页弹出来的很多是影视片段,但如果这些片段拍的还真就是真实监狱生活的话,那的确挺实少儿不宜的。
过了会儿,查房的医生和护士进来,医生简短问了许彦洲一些问题后,直接告诉他们可以走了。
走之前,当然是要去食堂吃个饭,安弥不至于那么不待见许彦洲,饭都不让人吃。
许彦洲伤口有点长,一动脖子就疼,走路只能僵着脖子,不好看脚下的路,刚出住院部就差点摔了一跤。
安弥连忙去扶,生怕他再摔出个好歹。
“没事吧?”安弥扶着他胳膊问。
许彦洲紧锁着眉,抬起一只手轻触颈侧,边疼得直吸凉气边说:“没事。”
安弥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疼得不轻,“我扶你走吧。”
她刚说完,只见一道人影忽然闪到她跟前,一把将她给拂开,他来扶住了许彦洲胳膊。
能干出这事儿的当然只有陈聿。
“我来扶他。”陈聿抓着许彦洲胳膊说。
安弥巴不得,“你扶呗。”
许彦洲脸色不太好,陈聿脸色也不好,在他看来,许彦洲这货就故意摔的。
两人互相睨了对方一眼。
“好好走,别摔了。”陈聿发出友好提醒,但语气不太友好,比起提醒更像威胁。
许彦洲再睨他一眼,“扶人不用抓那么紧。”
陈聿扯唇,“这不是怕你摔?”
许彦洲选择沉默。
安弥在一旁看这两人互呛,有点想笑,并且没忍住。
于是,她放缓步子走在了后面,免得他们看见。
去食堂这一路上,安弥看着陈聿的背影,脑子里翻复着他刚刚和昨晚上吃醋的样子,他吃醋的样子……有点可爱。
到了食堂,安弥让许彦洲坐着,“你坐着,我去给你买饭,你想吃什么?”
“豆浆油条和两个鸡蛋。”
“行。”
给许彦洲拿了他要吃的,安弥端了碗玉米粥,再拿了个茶叶蛋,她从来吃不惯白水煮蛋。
陈聿跟她一道回的座位,他吃的牛奶跟馒头。
坐下来后,他开始啃手里的馒头,那画面,有点违和,他长得一看就特有钱,还一身奢侈品,结果抱着个白面馒头啃。
安弥觉得这一幕看着还挺有意思的,不时抬眸暗暗看他一眼。
她以为陈聿没发现自己在看他,其实他早发现了,所以,馒头啃着啃着,他嘴角扬了起来。
许彦洲在中间将他俩的小动作全都尽收眼底。
“咝——”他突然发出吃痛的声音。
安弥忙忙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许彦洲捂着脖子说:“咽东西扯得伤口有点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