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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要跟你男朋友亲一个吗?”(2 / 2)

那天下午,他把车开入车库落了锁,在逼仄的车厢里同她说,要她像个精神病人一样纠缠他,一辈子都别放过他。

江瑟“嗯”了声:“我记得。”

她的确是没打算放过他。

红灯转绿,陆怀砚松开刹车,扬起唇角说:“拿一下我手机。”

他手机就搁中控台上,江瑟依言拿起手机,正要递给他,又听他说:“密码你生日,打开来后点开相册,看第二张照片。”

江瑟一怔,两人都没有看对方手机的习惯,她压根儿不知道他手机密码竟然是她的生日。

输入密码后,江瑟点开相册,一眼便瞧见了陆怀砚说的那张照片。

那是她百日时的照片。

照片里的小婴孩生得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的,正十分开心地冲站在摇篮旁的小少年露出没有牙齿的牙龈,手紧紧抓着他手指,用力得小拳头都泛出了透明的色泽。

江瑟有些不明所以:“这照片是韩姨给你的?”

“嗯,母亲说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男人目视前方认真开着车,语调轻淡,“你那会就已经知道要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放开了。”

江瑟:“那是婴儿天生就有的抓握反射。”

陆怀砚:“母亲说你那晚就只肯抓我一个人的手,我把手一抽出来你就咿咿呀呀地哭,立即又抓住我的手。母亲心疼你哭,就让我站你身边一直给你抓。”

江瑟:“……”

她不说话了,垂下眼去看手机里的老照片。

照片里的她的确笑得很开心,跟抓住了一颗糖似的。

黑色轿车从黄昏开入了黑夜。

车子开进车库,陆怀砚解开安全带,倾身在她唇上落了个吻,说:“才一百天大就懂得用尽吃奶的劲儿招惹我,你可别比三个月时的你还要差劲。江瑟你记住了,你招惹了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

翌日天晴。

江冶的比赛在下午两点,江瑟一大早就收到了他的微信,问她上飞机没?

江冶:【我让教练给你们留了最好的位置,迟到了可就进不来看了啊,你们谁要是迟到了,谁就亏大了!今天小爷绝对是MVP!】

江瑟:【紧张了?没事儿,拿不到MVP二姐也不笑话你。】

江冶:【……你别小瞧你弟弟!】

江瑟:【正在出发去机场,小冶加油。】

江冶:【知道了】

退出微信,江瑟望了眼正在开车的男人,说:“看完比赛,我们坐爸爸的车回桐城,他特地借了一辆大SUV。”

知道江瑟要带男朋友一起回桐城,江川豁出老脸同富春街最有钱的老友借了辆大奔,就为了让他们坐得舒服些。

“嗯,到时候我来开车。”陆怀砚说,“你可以坐后面陪你爸妈说话。”

江瑟看他:“你不累吗?”

昨晚回到别墅,她刚喝完解酒汤,就被他抱进卧室睡觉去了。

她昨天虽然睡到下午才醒,但身体却是累得很,坐沙发上等解酒汤时一直在打盹儿,差点没睡过去。

匆匆进浴室洗漱完便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了。

半夜醒来却发觉他不在身旁,迷迷糊糊问了声:“陆怀砚,几点了?”

她那声音不大,跟猫儿一样。

陆怀砚那会人在书房里办公,处理欧洲的项目。

听见她声音便快步回了卧室,脱掉身上的睡袍,把她抱入怀里,说:“还早,继续睡。”

为了腾出时间陪她回桐城,他前半夜一直在书房忙。

后半夜被她叫了回去后倒是没再回书房,但江瑟闹铃响得早,他满打满算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

陆怀砚趁着红灯的当口,转过脸问她:“心疼我?”

江瑟没回他话,就抬着眼看他。

男人笑了笑,认真回她:“不累。”

这个嘴里说着不累的男人,进了机舱却是戴上了眼罩,跟她说:“我睡一会儿,飞机降落时叫醒我。”

江瑟“嗯”一声。

然而五分钟后,飞机即将起飞时,他突然拉开眼罩,偏过脸看她。

江瑟扭过头看他:“怎么不睡了?”

陆怀砚静静注视着她,半晌,他嘴唇翕动,说了一句话。

飞机这会正轰隆隆地撞向蔚蓝天宇。

江瑟听不见他的话,可她知道他说的什么。

他说手给我。

她习惯了被他抱着睡,他也习惯了要抱着她睡。

两个从小就习惯独睡的人,现在去将对方的体温与气息视作了最好的安眠药。

习惯这种东西有时很温情有时也很闹心。

这会就是既温情又闹心。

江瑟把手递过去,他干燥的带着薄茧的手指即刻霸道地分开她指根,与她十指紧扣。

掌心渡着彼此的体温。

陆怀砚很快又拉下眼罩,头仍旧是朝着她的方向。

两人的手牵上后便没再松开,一直到进去会场同江川、余诗英汇合才悄悄松了片刻。只不过会场的灯甫一暗下,又不知不觉牵住了。

同上回一样,比赛结束时,江瑟掌心冒出了一层潮意。

江冶所在的战队没什么悬念地赢了比赛,他也如约拿下了全场最佳。

少年在台上意气风发得很,一股子蓬勃的朝气,眼睛不住地朝他们这个方向看。

看到江瑟时,那双格外桀骜不驯的剑眉高高扬起,好似在说:你弟弟厉害吧?

江瑟弯了下唇角,轻轻举起手里写着江冶名字印着江冶照片的小旗子。

赢了比赛自然要庆祝,江川同江冶教练交情不错,十分豪爽地把“忘川”贡献出来给他们庆祝。

江冶没跟战队的车回桐城,连行礼都是托队友给他收拾的,比赛一结束便屁颠屁颠地跑下来,说:“爸妈,二姐,我跟你们的车回去。”

说完目光又看向陆怀砚,非常不自然地叫了声:“陆哥。”

这男人虽然穿着白衬衣戴着金丝眼镜,唇角还噙着温和的笑,但给江冶的压迫感跟从前没什么不一样。

他早就知道这位成了自家二姐的男朋友。

老爸老妈被他一番忽悠后,对他的印象好得离谱。昨晚还特地给他发微信,叫他见到人了要喊“陆哥”,说不能让人觉得咱们江家人没教养。

少年这声“哥”,别说陆怀砚了,就连江瑟都有些意外。

陆怀砚淡笑道:“你今天打得很好,有几个操作非常令人惊艳。”

江瑟对江冶打的这款游戏并不了解,纯纯是个看热闹的门外汉。但陆怀砚却是内行,他说的那几个操作也是江冶今晚最引以为傲的神来之笔。

等坐上副驾时,他那声“陆哥”叫得比先前要亲热多了,还邀请陆怀砚今晚去“忘川”同他们打一场。

“下次吧,”陆怀砚从后视镜对上江瑟眼睛,笑说,“今晚得陪你二姐。”

-

晚上在“忘川”的庆功宴,江瑟同陆怀砚并未去,江冶的那群队友全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一看便是要玩儿通宵的架势。

今天的比赛江棠虽然没赶回来,却是给他们定了一大桌菜让人送去了梨园街。

在梨园街吃完饭已经快九点。

江瑟喝了一杯浓度不低的梅子酒,面庞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春夜微醺。

从梨园街出来,她正要拐入香树巷,陆怀砚却牵住她手换了方向。

江瑟一愣:“去哪里?”

“‘半日闲’。”

她扬眉:“你不是不爱喝那里的奶茶么?”

陆怀砚睇她:“知道我不爱喝,当初怎么带我去喝了?”

江瑟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因为我喜欢喝。”

陆怀砚笑:“所以现在带你去喝,顺道给你解解酒。”

“半日闲”离梨园街不远,不到十分钟便到了。

依旧是从前的模样,宽大的油纸伞撑开夜色,红泥小炉架一个铜锅,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羊奶泡。

江瑟在过来的路上便已经提前点好了奶茶。

跟平安夜那晚一样,两杯咸奶茶。

不同的是,这次是陆怀砚陪着她一起进去取奶茶。

老板一眼便认出了陆怀砚。

平安夜那晚这男人就在外头树底下等江瑟,站在来来往往的年轻人里,颇有种鹤立鸡群的味道。

当时他还曾好奇地问江瑟,这是不是她男朋友。

那会江瑟说不是。

但现在么……

老板望了望两人十指紧扣的手,笑眯眯问:“瑟瑟,这是带男朋友回来见家长?”

江瑟轻轻颔首:“嗯,小冶今天决赛,我和我男朋友回来看他比赛,顺道过来陪爸爸妈妈。”

老板闻言便高兴地笑了笑,也不多问,在外送盒上撒了一把烤干的桂圆红枣,说:“这是叔请你们吃的。”

从“半日闲”出来,江瑟领陆怀砚走另一条直通香树巷的小路,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公寓楼的感应灯又坏了几盏。

轻轻缓缓的脚步声在黑暗里交叠。

六楼那对儿喜欢刷短视频骂世风日下的老人家早已经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