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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1 / 2)

管他什么桑,元小波这大漏勺只关心周乘既未免人品也太好了些。怎么和他搭上的女人都这么容易死心塌地的。

主要他还都不答应人家。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办公室这头的人,一副按下不表的淡操心,老同学嘚啵嘚的工夫,他邮件和工作群的进度都写好发出去了。

“行了,茶话会打住吧,我还一堆事等着忙呢。你什么时候回复我邮件,我什么时候开始动工啊。”周乘既说完就要撂电话。

窸窣动静里,电话会议告一段落前,元小波追问周乘既,“那你搬你姑姑那里住了吗?”

“嗯。”

“哎,人情债最难背了,是不是?”小波最知道老周了,他独惯了,明明住酒店或者自己租房子都不需要花多少钱的事。偏偏他堂姑姑知道了,人情世故一介入,事情反而复杂了。

大三那会儿,他们一道去A城参加一个汽模设计展,顺道弯到S城去探望过周乘既的姑姑。

姑姑给他们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临走还要乘既大拿小抱的一堆。

也是那时候元小波才知道,姑姑家一儿一女。周乘既的表姐大他们两岁,彼时正办着出国留学的手续,苏家还有小二子,和周乘既同岁,七岁回Y城过暑假的时候,大通河边上丢了。

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周乘既的姑姑因此精神失常了好几年。姑父也碍于家族男孙的压力、没几年提出了离婚再娶。江南这套房子是姑姑得的唯一离婚财产。

这是周乘既回P城的火车上,告诉元小波的。说别看眼下姑姑随和清醒的,上头七八年,是全不和他父母联系的。

因为什么?你姑姑怪你爸妈把你表弟弄丢的。元小波问。

周乘既摇头,“要怪最要怪我。是我那天嚷着要和昊辰去下河的。”

元小波不大会安慰人,周乘既也不是个婆妈爱絮叨的,他肯告诉旁人心思,不外乎两种,信任兼破防。

他那天确实有点破防,老半天都没转过脸来。

一直看车影后退的窗外。

没过半年,他初中起就同学、相伴到相恋的女友正式跟周乘既提分手。

电话里,周乘既也是这种沉默,沉默后朝那头,说他明天回去。

宿舍里的人光听周乘既手机漏出来的声音已经歇斯底里了,他女朋友他们都见过,漂亮到周边光都跟着亮起来那种。温柔恬静,楚楚动人。

那晚元小波第一次听周乘既有脾气,他站在熄灯的阳台上,质问电话那头的女友,“你把所有人的话都当真,就是不信我,对不对?我说我想和你在一起,是我喜欢你,不是他们!我说我的计划里有你,你全都当屁话了对不对……”

他喊了对方的名字。

就在大家以为有转圜的余地时,对方坚定地跟这头的人重复了遍,我们分手吧。

沉默多时,周乘既答应了,“好。如果势必这样你自在点,那么,我退出。”

没两日,系里到校内都传开了,周乘既失恋了,还是被女友狠狠甩那种。

至此,小十年了,周乘既身边不乏示好的、甚者死缠烂打如小师妹的,他都没认真再经营一段感情。

偶尔,男人间喝酒上头的时候,小波也会调侃他:怎么,你丫真坏了,还是真还记着你那许同学?

-她结婚了。过得很好,我惦记别人的老婆,那纯纯有病。

-那你不重找个?

周乘既喝完杯中酒,拾起衣服就走。他就这样,不想说的,你绝不会从他口里撬出半个字。

说好听点是守口如瓶、契约精神,说不好听点就是没活人气。

比如小波上学那会儿跟他说过好多回了,你表姐很漂亮,等到她单身的时候,你给我俩说和说和呗。

周乘既:我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单身。

今天,小波拐弯抹角地问了老同学这许多,就是美人如斯何不入我怀的死性不改,旁敲侧击周乘既,“话说你住你姑姑那儿,她们会回来吗?苏媛清明会回国探亲吗,她回来,你就通知我吧!”

“通知你干嘛,通知你过来喝她和她德国老公的喜酒?”

“什么!”小波晴天霹雳,世界崩塌,“什么时候的事啊?”女神结婚了,这等于夺妻之恨!

周乘既面上狡黠一笑,片刻归零。冷静并礼貌地知会波波,“年前,圣诞节。有机会的话,苏媛应该会回国补办酒席。”

“你怎么都没说啊?”

“我没说嘛?大概是你没问吧。”冷面笑匠的黑色幽默,永远不会迟到。

“她怎么找了个德国佬啊?”波波耿耿于怀,和女神姐姐失之交臂就算了,还肥水留到了外国田。

周乘既左手的食指已经在座机电话的免提键上了,“行了,我时间到了,你不挂我挂了。”

说着,手动叫对方闭麦了。

门口的小吴还在实诚地等着,周乘既端坐转椅,冲她招招手,示意进来。

他匀出十二分的耐性听小吴手头上等着要处理的急件,果真做事和做人的内核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从前周乘既追项目的时候,他只管铁板一块地要他的东西,一心一意拿他的锹铲挖他的“井”。没成想,某一天,他也得操起买办锹铲的活计。

一堆冗杂的人事行政意见核准报表里,周工存疑剔出一张,问小吴,“这位什么情况?”

助手如实陈述,部门一个新晋的项目助理,把市场和项目这里互通的一张商务报价单流到了楼下工程部。

王副总是之前的代理人,他的意见是,试用期不合格予以劝退。

周工眉眼舒展,“就因为漏了价格?”

小吴观摩周工的态度,酌情客观补充,“人确实有点愣头青。不过做事还蛮老实的。”

周乘既淡漠知情的颜色,他初来乍到,确实许多签字还得吸收助手意见,这张人事拟用单他先搁置了,其余签字核准给到小吴。眼下先召集项目研讨会要紧,他要小吴发会议通知。

半个小时后,这位“空降”的独立项目工程师参会并主持了新项目的变更研讨会。

小吴汇报的采购进度问题,周工也在会上单刀直面地与采购经理交涉,这位“乍到”的周工文质彬彬挂,没想到也有温柔刀的时候。直球冷切的样子,让年过五十的采购经理大姐面上稍微难色。

职场就这点不好,任何时候都有个“欺生”的生存法则。

既然说是生存法则,那么就无人可以幸免,也无人可以挑衅。

周乘既并不觉得同级的前辈在为难他,他领了这下马威,但是他对于同级间的水平管理,一向热衷有效沟通,还都是正式台面上的,有会议记录可查的。

白衫黑裤、戴着一副无边金丝眼镜的周工询问黄经理,这批非标件他确实要得急,特事特办,他等不到王副总治丧回来。眼下他只有越过老板请黄经理支援了,实在赶不及的话,他甚至还得跟总部仓库调定制申请。

会议笔录的键盘声还在继续,项目助理耳清目明地扫一眼他们周工,这位老大正一手翻手里的图表,一手托腮状,聚精会神地争取过这个议题。落寞间,没得到配合部门的及时反馈,他撤开托腮的手,声音和目光同时投向对方,“唔,黄经理,怎么说?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我好做下一程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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