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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不舍(2 / 2)

乔绾顿了下补充道:“你放心,我虽是皇室中人,可黎朝本就腐烂不堪,我对你发动宫变并无怨恨,更不会复仇。你便念在过往那些事的情面上,只当皇室死了一位无关痛痒的公主。”

“我定会去一个谁也不认识、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不让人看出破绽,且日日为你焚香祈拜,保佑你长命百岁的。”

最后那番话是她胡诌的,她不祈拜他早日归西便是最大的善了。

“无关痛痒的公主……”慕迟慢条斯理地复述着她的话,“谁也不识,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慕迟动了动苍白的手指,倏地抬眼,目光自她细弱的脖颈一扫而过,眼底泛着有如实质的冷意,有一瞬间,他真的恨不得掐断她吐出这番话的喉咙。

良久,慕迟自喉咙溢出一声短促的阴柔古怪地笑,他好奇地歪头反问:“去岭山?”

毕竟,她和景阑曾是未婚夫妻;她在宫中义无反顾地护在景阑跟前;她在景阑走后可以哭得声嘶力竭……

想去岭山也没什么奇怪的。

乔绾一滞,垂下眸子:“且不说我不会去岭山,慕迟,即便我真的去了又如何呢?”

她自嘲一笑:“我和景阑的好事,不是你一手促成的吗?”

慕迟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近乎透明,于狭窄的马车内散着森森寒意,他如被戳中一般,笑意尽消:“所以呢?你还念着他想着他?”

乔绾看着他问出这些莫名的话:“前不久,他还是我的未婚夫。”

慕迟听着她的回应,习惯地摩挲着右手虎口,沉默了许久,他才慢吞吞地开口:“你的,未婚夫。”

“你的”二字,加重了语气。

他陡然想起曾经她也对他说过,他是她的。

那时,她刚刚在他的虎口刻下这个“绾”字。

慕迟抬手,目光幽沉地盯着她:“是以,你也在他身上刻了同样的印记?”

乔绾的目光落在慕迟的虎口处。

从楚州回来大梦三天的那场梦中,她清楚地看见自己在他的手上刻下这个字时,他看着她的眼神不是故作的温柔,而是毫不遮掩的杀意。

对她的杀意。

“嗯?”低柔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慕迟抬起的手蹭到她的脸颊。

冰凉的指尖方才碰到她的肌肤,便感觉到阵阵温热涌来。

乔绾飞快地避开他的手,看着他漆黑的双眼,转瞬“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刚哭过的眸子还红肿着,被水雾洗过后比平时还要明亮,此刻一笑,更是带着一股嚣张的狠劲。

她刻意道:“他知疼痛,我舍不得。”

马车内顷刻间一片死寂。

慕迟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动了下,唇角的笑也彻底凝滞,他沉沉地看着她,喉结滚动着,似在压抑着什么。

许久他厉声道:“停马。”

司礼匆忙勒紧了缰绳:“公子?”

却没等他转眸,慕迟已推开车门大步走进雨中。

他的动作极快,快到雨雾都好似被隔绝在外,近不得他的周身,转瞬消失在朦胧之间,不过片刻便已回到在陵京的府邸之中。

“公子。”侍卫诧异地看着浑身湿透的男子,恭声道。

慕迟面无表情地径自回了书房,下人小心地奉上热茶,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慕迟仍立在房中,许久拿过杯盏,紧攥在手中。

茶杯应声碎裂,锋利的瓷片刺入他的掌心,血大滴大滴地冒了出来,滴在地面厚重的绒毯上,瞬间隐去踪迹。

慕迟将瓷片自掌心拔出,再一次用力地在手臂上划下一道道深可入骨的血痕,划到后来,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脸颊全无血色。

可他仍没有一丝一毫的知觉。

仍不知疼痛。

慕迟猛地将瓷片用力地砸到地上,碎片四裂迸溅。

他何曾想当一个不知疼痛的怪物?

慕迟气喘吁吁地看着绒毯上那一滩深色的血迹。

怪物。

怪物。

便是所有人都这样说,包括他自己。

可乔绾不行。

司礼将乔绾送回公主府,返回府邸时,刚准备去书房向慕迟汇报。

书房门霍地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道白影消失在司礼眼前。

*

公主府。

倚翠自打下雨,便焦灼地在寝殿门口走来走去地等着。

直到听见马蹄声,她忙撑着伞迎出府去。

待看见浑身湿透的乔绾,倚翠急得眼眶都红了,担忧地撑着伞上前:“公主,您怎得淋成了这副模样?”

她边说着,边扶着乔绾回了寝殿安生坐下,倒了一杯热茶递在她的手中,将早便熄灭的火炉重新点燃。

乔绾坐在桌旁看着倚翠忙碌着,手中捧着茶杯,神色怔忡。

倚翠抱来了干净衣裳:“公主,您先将身上的湿衣裳换下来。”

乔绾回过神来,对倚翠笑了下,将热茶放在一旁,接过衣裳:“我自己换吧。”

倚翠还想说什么,看着乔绾红肿的眼眶,点点头:“奴婢让膳房熬一碗汤药,再去备好热水,省得您染了风寒。”

乔绾笑着颔首,走到屏风后,将湿衣褪下。

倚翠见状,轻声走了出去,却在打开寝殿门的瞬间愣住,看着门外的人:“慕……”

来人却未曾理会她,只疾步走进殿中。

殿门一开一合间,乔绾刚褪下中衣,便只觉身后一阵冷风。

“谁……”她方才开口,便已被一道白影抵在屏风上。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有贼心没贼胆的狗子(点烟

之前有宝子说,绾绾是狗子的克星,简直太对了2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