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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真相(2 / 2)

秦夫人颔首:“臣妇这便回府知会老爷一声。”

说完,她飞快地看了眼那根金簪,转身离去。

乔绾紧攥着拳,心中越发愤怒。

她与闻叙白一事本就是秦夫人牵线,如今慕迟在秦夫人面前这般,秦夫人会如何想?

金簪再次被递到她眼前,乔绾一怒之下重重拍在那只手上,看着那只苍白的手背上隐隐浮现鲜红的手印。

周围隐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慕迟仍拿着那枚金簪,眸乱了片刻:“你不喜欢?”

乔绾刚要作声,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转头朝后院走去。

慕迟顿了顿,看着手中的金簪,缓步跟上前。

长廊幽静,离着前堂与后院皆有一段距离。

乔绾这一路走来,心中逐渐平静,看着跟上来的慕迟,沉声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真让人觉得,你堂堂太子殿下也要自甘下贱来当姘头?”

慕迟看着她冷淡的模样,微微垂眸:“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包括曾经的那个小倌。”

“你带着他去毓秀阁买衣裳首饰,我也可以……”

“慕迟!”乔绾的声音陡然放大。

慕迟看着她终于不再冷静的神情,终于扯唇笑了起来,可下刻却又凝滞,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我可以做的比闻叙白更好,乔绾。”

“你在意那个孩子,我可以赐他大齐国姓李姓,可以封他为乔氏太子,往后……”

“若我不愿呢?”乔绾打断他,“若我绝不会给无咎改姓呢?”

慕迟的神色有些许的迷惘,好一会儿低声道:“为何?”

乔绾没有做声。

“你还在意那个人吗?”慕迟压抑着胸口疯狂的嫉妒,竭力维持着冷静,“你为他诞下孩子的那个人?”

“对。”乔绾没有犹豫,冷硬地点头。

慕迟的喉结用力地滚动了下,手紧攥着,指骨泛着森森苍白,良久沉沉道:“若你执意如此,可以先……”

“若我往后绝不会再生孩子,也不许你再有其他子嗣呢?”乔绾心一横,索性将话往更狠里说。

慕迟的话停了下来,看着她。

她当真只愿给一人诞下孩子?就这样在意?

乔绾迎着他的视线笑了起来,如得胜之后张扬的笑:“慕迟,我不知你这些时日的这些举动有何意思,也没有心思去猜去想了,但不论如何,你我二人早在当初你于雁鸣山将我抛下时便结束了。”

“我无需你用血救我,无需你刻意地迎合,更无需你对无咎视如己出,于我而言,那些早已没有任何意义。”

“乔绾。”慕迟哑声唤她。

乔绾没有理会,仍继续说着:“我在雁鸣山上立了一处坟冢,你若是去过应当能看见,”她说着,死死地睁大了双眼,扬起头,扯着唇笑得更加粲然,“那是给过去那个小倌慕迟和曾经的长乐公主的。”

“他们早就死了,被我们亲手杀死的。”

“而如今的你……”乔绾说到此,喉咙蓦然紧缩了下,她偏偏仍继续不服输地道,“你不必和闻叙白比,因为你早已没有让我耽于其中的本钱,你于我也无男女之间的私情,即便你如今比那时更高高在上,权势滔天……”

“够了!”慕迟猛地作声,嗓音沙哑得厉害,赤红染上了瞳仁,眼中一片幽深。

他看着近在眼前的乔绾,觉得自己好像站在悬崖的边缘,哪怕再多一缕风,都能将他轻易吹落,而后万劫不复。

他要竭尽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心底的疯狂,譬如,将她狠狠地压在身下,如过去近四年的时间里,做的那一场场梦一般。

用这些出格的亲热,以证她方才说的都是假话。

他想要用当年的那把金梏锁住她的脚腕,想要抓着她的双手抵在橼柱上,想让她未着寸缕地趴在他的胸前,而后一下一下地,听着金梏撞击后清脆的声音……

让他们的气息彻底交融。

可最终,慕迟后退半步,静静地看着她,下瞬转身消失在转角处。

乔绾仍站在原处,紧抿着唇,冬日的冷风吹着她的裙摆飞扬,她仍一动不动。

她好像听见了自己心中有一个小人在疯狂地拍打着一堵厚重的墙,挣扎着,呐喊着,却被她生生压了回去。

虽然会闷,但不会痛了。

不知多久,倚翠走上前,温柔地为她披上了火红的狐裘:“小姐,回房吧。”

乔绾睁大双眼看向她:“倚翠,我没做错。”

倚翠轻轻地点头:“小姐没错。”

“嗯。”乔绾笑了起来,放肆且张扬,“我要成亲了,我的以后只会更平静顺遂。”

*

慕迟从战俘营中走出,身上的白衣血迹斑斑。

门口守着的侍卫按照司护卫的嘱托,双手捧着绢帕呈上前去,慕迟却如没看见一般,径自直直走过,走进中央的幄帐中。

未曾换下身上的血衣,慕迟只平静地坐在书案后,安静地翻看着眼前的书信。

侍卫在门外战战兢兢许久,最终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去:“殿下可要先净手?”

慕迟淡淡地抬眸:“司礼呢?”

“司护卫说,他今夜有时,许是黎国那边来了飞鸽传书,司护卫亲自前去了。”

慕迟没有再应声,低头继续看著书信。

侍卫等了好一会儿,手中的温水转凉,他才屏住呼吸走了出去。

慕迟一封信一封信地看着,有固阳的战报,有黎国的情报,也有大齐的政务……

直到看到一封大齐的书信时,他停了下来。

信中说,李慕玄被软禁在府中的侧妃,为救自己落水的儿子,掉进湖里淹死了。

不起眼的内容,唯一的特别之处便是,这个儿子是李慕玄的独子罢了。

慕迟却拿着那封书信久久没能移开视线。

一个母亲,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可以赴死。

那乔绾呢?

乔绾今日说的那些话,是不是……也只是单纯地想要保护楚无咎而已?并非因着旁的男人?

她怕楚无咎受委屈,才不愿再要旁的孩子……

他那时迟疑了没有开口,她才会一怒之下说出后面那些话。

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如他一般是个怪物。

也不是所有的母亲,都如那个他的所谓“母后”,宁愿选择毒酒。

慕迟抓著书信的手不觉紧攥起来,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口子,可以说服自己,乔绾今日所说,皆是言不由衷。

“来人!”慕迟扬声唤着。

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司礼刚走到帐外,便听见公子的声音,忙掀开帐帘走了进去,却在看见他满身血迹时一惊:“公子?”

慕迟哑声道:“备马。”

也许他应该告诉她,他可以答应她。

“公子?”司礼不解地上前,想要将手中的书信呈上去。

慕迟却径自绕过他朝外走。

“公子!”司礼壮着胆子挡到慕迟面前,“黎国来的飞鸽传书。”

“改日……”

“楚无咎并非长乐公主的亲生骨肉。”司礼高声道。

慕迟的脚步僵在原地,良久他转过身来,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司礼垂眸,将书信呈上:“黎国的书信,当初护送长乐公主北上的镇沅镖局镖师亲口所说,楚无咎并非长乐公主的亲生骨肉。”

慕迟沉寂了半晌,缓缓上前将书信拿了过来,打开。

极小的字条,只书了简单几句话。

其意不外乎,楚无咎是镖师们于山贼手中救下的,乔绾将其一路养在身侧。

楚无咎不是乔绾的孩子。

慕迟抓著书信的手难以克制地轻颤着,心中升起一阵巨大的喜悦,可转瞬却被滔天的愤怒取代。

乔绾骗了他。

她也是选择“毒酒”的人。

为了不要他,宁愿撒了这样的弥天大谎。

她怎么敢!

作者有话说:

绵绵有朵花 2个;

30438704、简蛋、齐司礼脑婆 1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