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景阑(2 / 2)
乔绾久等不到慕迟开口,索性回头继续拆着发髻,只是在拆一根点翠簪时不小心勾住了几根头发,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几次难以解开,刚要用力硬扯下来,手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阵阵酒香将她包裹在其中。
乔绾一怔:“你喝酒了?”
慕迟“嗯”了一声,上前代替了她的手,静静地将几根头发从簪子的珠花里解开,而后继续替她将其他的簪子一一拆开放在桌上。
乔绾自铜镜中看了他一眼:“在宫宴上喝的?”
慕迟手微顿,仍轻声应了。
乔绾抿了抿唇,沉默半晌问道:“陵京……可曾来人?”
慕迟已经拆到最后,刚刚将固定发髻的红豆金簪抽出,闻言动作僵滞。
他看着金簪下方坠着的正轻轻摇晃的红玉珠子,良久若无其事道:“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下臣。”
乔绾闻言,目光暗了暗。
一朝天子一朝臣,她自是知道的,黎国新君即位,自然要换上自己的亲信。
那陵京,大抵也早不是她熟悉的陵京了。
慕迟看着她失落的神情,手指不觉轻轻颤抖了一下,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也许见他始终一动不动,乔绾侧了侧身子看向他。
慕迟安静地将金簪放在梳妆台上,目光瞥见一旁的玉蝶珠钗,故作平静问道:“为何不戴那根珠钗?”
“嗯?”乔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而后撇撇嘴,“那珠钗不衬我。”
尤其不衬她身上这身衣裳。
慕迟看着她。
所以,只是因为玉簪不衬她,不是因为不喜欢。
慕迟“嗯”了一声,看着她的满头青丝垂落下来,目光恍惚了下。
良久,他俯身抱住了她,下颌落在她的肩窝,而后手臂越收越紧,头埋在她的颈间。
乔绾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刚要挣开时,却又在听见他嗓音沙哑地轻唤:“公主……”语气带着一丝无措。
乔绾愣愣地坐在原地,心口有什么松动了下。
她飞快地反应过来,抿紧了唇,凝眉问道:“你究竟喝了多少酒?”
慕迟只紧拥着她,一言不发。
乔绾默了默,想要唤人给慕迟倒茶,可又担心被人看见二人这副模样,抬了抬手便发现了袖中的栗子糕。
乔绾将栗子糕拿出来,塞到他揽着自己的手中:“松手。”
慕迟僵滞了好一会儿,终于抬头看了眼手中的油纸包,嗅着若隐若现的香甜味道,怔怔问:“你……给我的?”
“金银斋里供宾客吃的。”乔绾没好气道。
慕迟安静地望着那几枚栗子糕。
所以,这是她在金银斋拿回来给他的。
她到底也是念着他的吧?
只要景阑离开,只要七日,之后,他们便可以继续如之前一样相处。
*
翌日,乔绾一早便又去了金银斋。
这几日诸国来使正在围场进行比试,四日后比试完毕,便有一场大典,届时各名门望族的公子千金皆可前往。
乔绾的金银斋也在这段时日接待了不少前来买华服首饰的贵客。
这日正值大典,金银斋内冷清了不少,并无多少人前来,因此申时过去没多久,乔绾同账房打过招呼后,便先行离去了。
彼时夕阳正西下,丹色的光亮照着繁华的燕都。
乔绾眯着眼睛看了眼夕阳,便要继续前行。
也是在此刻,一声清脆的鞭响划破长空,身披破旧蓑笠的身影轻飘飘地朝她袭来。
乔绾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朝一旁避开。
那身影却陡然横鞭,便要再次击向她。
乔绾慌忙后退了两步,却在看清软鞭金边的手柄下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红玉石时,身子一僵,顿在原处:“你是谁?”
那鞭子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从她的身侧划过,半点没碰到她,而后一声调侃的笑声响起。
“乔绾,你的鞭术怎的还是如此惨不忍睹?”
乔绾震惊地睁大眼,看着眼前人伸手将身上破旧的蓑笠脱下,嫌弃地扔到一旁。
蓑笠下,深绯色的袍服露了出来,漆色的腰封扣着腰身,墨发高束,眉眼张扬,垂落身前的辫尾,红玉珠子点缀其中,仍是一派风流意气。
只是,他的额角垂落了一缕头发,头发下,是一道一寸长的暗红伤疤。
乔绾怔怔地看着他:“景阑?”
“不错,还记得我的名字,”景阑慢悠悠地走到她跟前,目光落在她手上一掌长的伤疤时脚步一滞,“真丑。”
乔绾剜了眼他额角的疤:“彼此彼此。”
景阑再未反驳,只仔细地打量着她,良久冷笑一声,眼眶却红了,嗓音微哑:“乔绾,你这是死而复生了?”
作者有话说:
狗子:男疾男户!
本故事进入收尾阶段了,有些卡,这几天更得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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