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临着澜江而建的法国餐厅,小有名气的钢琴家在表演区域进行钢琴演奏,欢快的旋律将小资浪漫和氛围感拉满。
视野绝佳的江景包间,时舒和夏章桃面对面坐着,夏章桃交待服务员点单的期间,时舒垂眼给徐欥发了条消息。
SS:【你住哪?】
徐欥秒回。
徐欥:【时总,晚上好。我暂时居住的地址是:白里弄6号。】
时舒纤长的食指继续在手机屏幕上敲着,夏章桃点完单,抵着餐桌稍稍伸长了脖子:“又有工作了吗?”
“我在给徐助理发消息。”听到夏章桃跟她说话,时舒翻转手机屏幕给她看:“知道这个地方在哪吗?”
白里弄?
她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夏章桃摇摇头,表示徐助理作为职场新人,租房可能会选择比较偏僻的地方居住。
“不过,你是打算现在就把包包送给徐助理吗?”
毕竟是她将他从长榆带到澜城来,他只身一人在这个城市里租了房子,落了脚,她的关心兴许会让他觉得这个城市的夜晚,也不是那么孤独。
“嗯。”时舒一边给徐欥发消息,一边回复夏章桃:“顺便参观徐助理住的地方。”
SS:【发个定位。】
徐欥:【定位】
根据徐欥发来的定位,时舒点开地图,地图上显示的白里弄离澜江边不远,在老城区靠着旧租界的地方,不过,早就没落掉极少活跃在大众视野里的巷子,她们确实都没去过。
服务员上了餐。
夏章桃手捏着刀叉:“我和你一起去。”
时舒点头。
“你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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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里弄的确是偏,不是偏远,而是僻静。
非常有年代感的弄堂,历史保存度很高,深深的梧桐巷子,灰青色石板路,车体稍微宽一些的车子开不进去,也就时舒今天的这辆跑车开起来没那么勉强,不过也还是很难提速。
月亮藏在云层里,经久失修的路灯,一会儿亮起,一会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然后摆烂式地灭掉,让视野本就不好的冗长巷子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巷子里时不时蹿出来一只野猫,体型干瘦,“喵呜”“喵呜”的可怜惨叫声惹人心忧,碧绿的眼睛却又露出瘆人的目光。
夏章桃开得一身冷汗,脑袋一偏,看到时舒也闭上了眼睛。
她又乐:“哟,总裁也会怕野猫啊?”
跑车以极缓慢的速度在弄堂里晃荡着,直到,白里弄三个字出现在视线里。
跑车顺着门牌号往里挪,挪到了白里弄6号。
出乎意料的是,白里弄6号占地面积挺大的,尽管是晚上,借着远处微弱断续的灯光,夏章桃还是分辨出铁栅栏围圈起来的院子里有一整栋三层洋房。
看不清洋房本来的面貌,四周墙面长满了爬山虎,洋房隐没其中,因为多年未曾修剪过,爬山虎疯长得杂乱无章,而且,这院子虽大,却能闻到锈蚀的年代味,半人高的野草在院中丛生。
“这房子,得有十几年没住过人了吧?”夏章桃推开车门下车,挥挥手散去鼻尖的铁锈味:“你确定徐助理不是随便编了个地址糊弄你吗?”
眼前的破败景象也与时舒的预估有些出入,但时舒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他不会。”
“好吧。”
跑车的前照大灯开着,夏章桃又点开手机手电筒,顺着手电筒和前照灯的光亮,在满院子的黑暗中找到另一矩呼应的微光,那是一盏立在院子里的低矮的可移动庭院灯,造型别致美观。
被庭院灯照亮,那一小块已经修剪过的绿色矮茬中,一道躬下腰身的精瘦线条悄然出现,伴着黑夜月色,凭添出几分清新和脱俗。
他穿着黑色的旧衣服,衣服不合身,袖子和下摆都有些短了、局促了,屈腰时露出了里面的白色底衫和袖口的流畅腕骨。
“那里有个俊俏的小农民。”夏章桃眼尖的发现。
“是个粉刷匠。”时舒看到他脑袋上顶着一顶用旧报纸折叠的纸帽子,又看清他手中握着一把刷子,在他身处的那一块墙壁上涂涂刷刷。
他个子很高,围墙才刚刚没过他脑袋的位置,他抬抬手臂就可以在墙壁上随意涂鸦,旁边的登高梯子孤零零杵着,略显得多余。
“我去问问小刷匠是不是这里的房东?”夏章桃迈了步子,准备去敲铁栅栏的门:“顺便问问,徐助理是不是租住在他这儿?”
“有没有可能”,时舒略略拧眉,她似乎对徐助理这处住处不太满意,“小刷匠就是徐助理。”
这样的介绍还是让夏章桃怔了住。
同时挑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忍不住仔细打量起他来。
这个角度不能完全看清楚徐助理的五官,但能看出来他的身形清隽挺拔,手中的刷子在墙壁上来回刷过,臂部的肌肉线条随之勾出浅浅的轮廓,夜风裹挟着年轻的清爽气息,月色将少年感和力量感在他身上巧妙融贯,临摹在他刚刚才刷好的白色墙壁上。
白幕黑影,他像一幕复古的皮影艺术。
好乖的男生。
连投影都能传神地投射出他的乖巧。
这样的初印象让夏章桃忍不住打趣道:
“小时总可真会做生意,用一份工资请了个多面小助手,既能当助理,又会锄草刷房子,我看以后呀,西山那片园林,你也就不用请专人打理了,这不有现成的园丁了么。”
没等到时舒回应,夏章桃侧过脑袋,看见时舒正手持电话举至耳朵边,对着听筒那头说:“你就住这?”
夏章桃这才又将视线重新投掷院中,小刷匠也举着手机搁至耳边,他转过身来——
他们的视线在夜晚的冷空气中碰撞、擦亮。
明亮、惊喜,如烟花转瞬即逝。
徐欥从未想过,时总会亲自过来他住的地方。
他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加快了走过来的步伐,然而,他每走一步,心跳就不可抑制地加快节拍,到了时总跟前了,心脏已鼓动得十分厉害,砰砰直撞,似乎要溢出满腔胸膛。
他第一次磕磕巴巴的没组织好语言。
“抱、抱歉,时总。”
他花了一些时间处理好情绪,调匀了呼吸:“抱歉时总,我暂时还没有把房子收拾出来,让您受惊了。”
“您有需要,该由我赶过去的。”
时舒没听他说话,上下打量他几眼,蹙着细长的眉:“你这衣服?”
徐欥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脑袋,顺手扯掉了头上用旧报纸叠的纸帽子,熟悉的短茬冒了尖儿,精神又帅气。
他抱歉地解释说,因为修整院子难免会弄脏衣服,所以他就穿了以前的旧衣服。
但他也没有说穿了谁的旧衣服,时舒便以为,他穿的是这户房子主人留下来的旧衣服。
考虑到他的自尊心,时舒没再刨根问底。
她向他介绍了自己唯一的好友,也是此行的同伴:“这位是,教化妆的夏章桃。”
夏章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