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您的个人愿景是挺美好的。”
徐欥想了想, 如果是董助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处理,董助大抵会先对面前的人阴阳怪气羞辱一番,然后……用一些比较犀利的言辞让对方知难而退。
徐欥并非董助那样的性格, 他不会阴阳怪气, 但他合理借鉴了一下董助的犀利,用了在他看来比较犀利的言辞:“但站在我立场看来,您这属于白嫖的行为。”
“只是,我不太明白, 您打的是白嫖的如意算盘,却又是如何心安理得告之于我的?要知道,我这个角色相当于时总在外的耳朵, 您今天的一言一行, 一举一动, 最终都会传到时总的耳朵里。”
“谁说我是在白嫖了?”孟贵生解释道:“我帮她管理集团公司, 小助理你也知道那么大一个集团有多难以管理, 她如果聘请专业的职业经理人来管理公司,要不要支付职业经理人高昂的薪水了?”
“而且职业经理人没什么忠诚度的, 能把她的企业当成自己的企业来管理吗?肯定是能贪能贪、能捞则捞, 借职位之名中饱私囊罢了。”
“而我就不一样了,我们是夫妻,我自然是会尽全力维护公司利益。况且,我并不需要她支付我年薪的兑现,我还能保她一辈子荣华富贵。”
什么年轻、好拿捏, 身份地位低,不过都是人对我, 和我对我的精神控制。
而一旦脱离出这种刻板的认知,强势的话一旦开过口, 人就会发现,人的气场其实也没那么难撑起来。
“您拿什么来保证?”徐欥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他不紧不慢道:“安长医药属于医药行业,而时汐集团的大部分业务是在新能源领域。您只知道,新能源行业是国家目前重点扶持的赛道,行业前景很好,您很想拥有一个能够进入新能源赛道的契机。”
“无疑,进入一个行业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而此时直接接手有着三十年行业积累的时汐集团就显得保险得多。”
孟贵生:“你这话里话外……”
“但您对这个行业一无所知,您学的是药学,并且,本科之后再无其他学习提升的记录,几场成功学的洗脑竟然让您以为,只要能够进入了新能源行业,就遍地可以捡起来黄金。”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并且从来不亵渎他人的学识和能力。”
“时总毕业于QS世界排名Top20院校,能源与动力工程博士,留校两年博士后,她在这个行业里所拥有的知识储备是最为科学前沿的,您凭什么可以简单粗暴地以为,她做的这些努力是为了婚后,为她的丈夫洗手做羹汤?”
“她不会,也根本不需要把最大的决策权交给外聘的职业经理人,您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取代她,担起时汐集团这样体量的企业责任和社会责任?”
孟贵生是真没想到,清清秀秀的年轻助理,没多少社会阅历,却思路清晰,完全没有被他套进去。
小助理他语气温吞礼貌,虽然反驳,他也生气,仍保持着良好的修养,一口一个您,却堵得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孟贵生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一个人对他的鄙夷,是保持微笑,是通过客客气气的字里行间的字面意思表达出来的,而不是通咆哮和暴跳如雷的情绪释放的,更不是阴阳怪气。
让他觉得惭愧。
“我冒昧地问一嘴。”孟贵生:“小助理,你多大年纪了?”
二零零一年。
“初生牛犊不畏虎啊。”
……
徐欥将二十张软钞压在玻璃水杯下面,起身离开。
“这顿由时总买单就好,共同赚钱赢利的项目时总仍会欢迎您的加入,但……您不符合她的择偶标准,私下不再安排其他私人性质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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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以改时间啊,为什么要由区区一个助理代替她来相亲呢?”澜周地产的周宋傅看到来的人竟然只是个助理,不悦道:“谁的时间不宝贵了?”
见的男人多了,气场强大的,温条斯理的,讲道理的,胡搅蛮缠的,一言堂的,有主见没主见的……这样的场面便成了小场面。
徐欥并不受他语气的影响,不慌不忙地坐下来,招呼服务员。
“你点你自己的就行了。”周宋傅举了举手里的玻璃杯:“我已经先点过了,不知道助理你喜欢喝什么,所以没有给你点。”
徐欥笑容温吞,没应他的话,却仍然招呼服务员点了两杯夏天才会畅销的冷饮——两杯凉茶。
“降火凉茶。”徐欥如此这般和服务员提及。
“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呢?”等服务员走了以后,周宋傅沉着脸说:“我都说我已经点过单了,你点你自己喝的一杯凉茶就行了,何必要浪费?”
徐欥没说话,直到服务员将两杯凉茶端上来。
“宋傅总。”徐欥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如果您觉得耽误了您的时间,您现在就可以先回,时总愿意以澜周地产财报公布的去年整年的营收为基数核算,从而为您流失掉的宝贵时间付费买单。”
“她愿意付多少钱?”
徐欥眼也不眨地说了一个数字:“我想,这会是一个让您满意的金额。”
他并不是随口说的,他是经过测算的结果,又乘以了双倍。这是时总的钞能力,时总不缺,他也没有必要为她节省这点小钱。
“她愿意出这么多?”周宋傅很意外:“她能有这么多的钱?”
周宋傅一口气饮完了面前的一整杯降火凉茶,算作是他原谅了今天浪费掉的宝贵时间,却只是和一个助理相亲这件略为糟心的事情。
降火凉茶真的能降火,周宋傅压低了声音和徐欥打听道:“时汐集团的财政大权不是都掌握在时董事长手里吗?”
他们澜周地产的绝对财力就掌握在他外公手里,他也就只能每年拿那一点儿可怜巴巴的分红。
徐欥有意透露:“宋傅总有所不知。”
“在时总年满十八周岁、本科毕业、硕士毕业以及博士毕业的四个人生中最重要的阶段,时董已经分批将自己手里的股权进行了转让,所以,其实小时总才是整个时汐集团最有钱的人。”
妈的,别人家的外公怎么那么好?
“哦哦。”周宋傅继续打听:“那依徐助理你看,小时总,她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你也知道,现在地产行业挺难经营的,我和其他相亲对相相比,可能在财富上没那么大的胜算,我唯一自信的,就是我年纪轻,长得也很帅,依你看,像我这样的胜算大吗?”
说到年纪和外貌的时候,周宋傅挺了挺腰,理了下额前的碎发。
他的确是对自己的年龄和外貌挺有信心的。
徐欥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与之前相过亲的韩孟溪相比,眼前澜周地产的周宋傅是要更耐看一些。他是1999年出生的,也确实是所有相亲对象中,年龄最小的。
徐欥迟疑了一下,不确定时舒是不是个颜控。
“既然您有意向通过我的介入和时总进行第一轮的相互了解,那我就正式开始提问了。”徐欥坐得端正,有点儿像个正经的面试官:“请您介绍一下您自己的择偶观,您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周宋傅:“我看像时舒那样的女强人就很好啊。她主外,我主内,她赚钱养家,我负责琴棋书画。”
如果是乐器,业余爱好者有业余的考级证书,专业人士又该有专业的学历文凭。
如果是书画,总要开过几场画展亦或是几场书法展,才能游离于温饱之外,做个闲散高雅的人。
“请问,您在琴棋书画上的最高造诣是?”徐欥问。
“造诣?”周宋傅想了想:“乐器我弹过电子琴,书法我练过毛笔字,下棋下的是五子棋,绘画兴趣可以再培养。”
徐欥有些无言,仍好脾气地问:“请问您师从哪几位先生?”
“电子琴是我爸教的,书法是语文老师逼的。”周宋傅摸摸脑袋,似乎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五子棋么,不就上课摸鱼学会的?这些都不难,哪需要什么师从?”
相亲这么多个。
徐欥第一次见到有人将不学无术和吃软饭,说得如此清晰脱俗。
“那您毕业后的这三年,是在从事什么工作?”
周宋傅又想了想:“陪我外婆跟她的老姐妹们打打麻将,溜溜我外公养的鸟,这些算么?”
“您没有接手澜周地产的打算吗?”
“也不是我不想当老板,只是自从我毕业后第一年进入公司,被境外注册的公司以商务合作骗取了我三个亿以后,我外公就把我排除在他的继承人名单之外了。”
徐欥仍然试图挖掘出面前人隐藏的能量:“那您能为时总提供什么呢?”
“情绪价值啊。”
“时总的情绪挺稳定的。”徐欥摇了摇头:“不太需要您提供的情绪价值。”
“还有别的能提供的吗?”
“我比她小五岁,长得年轻又帅气,她带我出去会很有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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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他出去会很有面子?”时舒手里捏着周宋傅的照片,横着看了看,又竖着看了看,面容平静而难测:“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一抬眼,看着眼前因为和她说话,因此微微驼着肩背的徐欥,身高腿长,臀还翘,一身黑色西装熨烫得平平整整,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宽肩沿着西装的剪裁的线条一顺拉到底。
皮肤白皙、五官端正,一双狗狗眼清澈纯情,让人……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探出手去摸摸他的脑袋。
论颜。
时舒还是更吃徐助理这一款干净少年感的颜。
时舒把手里的一沓照片垫齐交还给徐欥,直白而道:“他长得没有徐助理你好看,也不比你年轻,我带着他出去,为什么不带你出去?”
“带他,还不如带着徐助理你,更有面子。”
淡淡梅子唇色的嘴唇牵动了下,尽管徐欥的表达能力已经提高了不少,但有时,他对于时总临时抛出来的话题还是接不住。
很无奈。张高磊总经理总结得不错,时总常常扮演了那个话题终结者的角色。
只是——她是总裁。
见沉默着的徐助理,黑色的商务西装上裸露在外的脖颈儿上的皮肤不知不觉浮了层淡粉色,时舒极轻地勾了下唇,她想起他院中粉苞待放的风信子。
她甚至有闲情雅致地拧开徐助理之前送给她的,她摆在办公桌上的糖罐,剥开一根薄荷味的棒棒糖衔住,一排贝齿整齐又小巧。
“一个合适的都没相到?”时舒咬破糖果,心满意足地尝到了薄荷味道:“会不会是徐助理你太挑了?”
徐欥听到空气中“咯崩”一声,糖果在她的口腔里被不断咬碎的声音,眨了下眼,陷入临时反思之中。
是……他太挑了吗?
但他不也是因为想要对她负责吗?
“知道你工作认真,尽心尽责。”时舒“咯崩”“咯崩”嚼碎糖果:“我开玩笑的。”
这么多次了,她终于想起来要问他了:“你这个薄荷味的糖果自制的?怎么制的?”
“还挺好吃的。”时舒认可道:“比糖果屋里买到的好吃,不甜,但……薄荷味很浓。”
“无糖的。”徐欥微微别过脸。
他说他根据网上的配方,调整了甜味比例。
“你还会调整配方?”
“多尝试几次就可以找到适合您的那个甜度。”
“你试了几次?”
也没有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