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而自认为命悬一线的奚言都不知道要骂许泽南什么好了。哥哥是个十分讲分寸的人,但凡许泽南要说一声这里面是他的休息室,哥哥都是不可能进来的。
他说什么隔音效果不好??
哥哥只是接个学生的电话而已!
他这不是在质疑哥哥和学生之间的清白关系吗?哥哥和学生之间的通话难道还不能被别人听到吗?
说时迟那时快,慌乱之中的奚言一眼就看到了许泽南的床,平坦铺垫的被子看起来藏一个人也挺好藏的。
奚言太了解奚时礼了,哥哥不可能做出来掀被子这样无礼的举动来。哥哥在家里,进她的房间之前都是会敲门的。
也因为哥哥会避嫌,所以才会把房子买在她的楼下,单独的一层,既能照顾到父母和她的两个孩子,又不和他们住在一起。
奚言也没有时间再去找更合适的藏身之处了,她脱了鞋,就钻了进去。
为了使自己看起来不明显,奚言把被子弄皱,弄成就像是许泽南睡醒了觉,没有整理床一样,然后,她才蜷成一道弓的形状缩着,胸前还紧紧抱着她的Hermes herbag。
任何一个可疑物品都不能暴露在哥哥的眼皮底下。
包括她的包,她的鞋子。
诶,她的鞋子。
算了,哥哥是不会那么仔细地看别人卧室的。
奚言被宽厚的被子完全覆盖包裹住,视野一下子变暗。感官再一次被放大,在许泽南的领域上,那些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息一下子就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这是些让人心安的感受,奚言的心跳和呼吸渐渐放了缓,她忍不住打了个无声的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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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时礼推开门之前,并没有想到,这里会是许泽南的休息室。
他和妹妹从小家庭条不错,吃住并不苛刻。
后来他自己开发了度假村酒店,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就更高了,对休息区域和工作区的划分就更在意了。
他不喜欢拥挤的地方,不喜欢嘈杂,不喜欢工作和休息混为一谈。比起待在高校任职和待在农研所工作,他更喜欢待在山里度假。
种种菜,浇浇水。
和来度假村度假的各种类型的游客聊聊天,遇到投缘的,他会请他们品尝他新培育出来的有机蔬菜,也会请他们品尝他种植在半山腰的新鲜白茶。
所以,他是真没有想到。
许泽南也算是如今江城有些名气的、千亿身家的科技新贵,他的休息室就在他的办公室里面。
倒不是说他住的寒碜,主要是他工作和休息不分。
很显然,他工作累了就休息,休息够了继续起来工作。
奚时礼因此推断出,许泽南是个卷王。
这与奚时礼的人生态度大相径庭。
但奚时礼也表示尊重和接受。
一个卷王,一个敢把家安在公司的男人,他的私生活,他的男女关系并不会混乱,他总要向他的几万名员工有所交待。
奚时礼认为许泽南虽然坦荡,没有制止他进入他的私人区域。但奚时礼也自认为无意窥探别人的私密空间,故而,他也只是因为无意间扫了眼他床上隆起的地方,就收回了视线。
奚时礼就站在了靠门框的地方,接通了电话。
并且因为是许泽南的私人领域,奚时礼将门打开一道缝,好让他们看到他无意深入他的私人空间。
电话刚接通,奚时礼就听到听筒那头传来了滴滴答答,小声抽泣的声音:“老师,你为什么才接电话?”
她这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让奚时礼有些烦躁,但他还是耐着性子提醒她:“项秋沐同学,我在休假。”
许泽南没乱说,他的休息室隔音效果确实不好。
再加上奚时礼就站在门边,又打开了道门缝,其实这电话跟在他们面前接,也没什么区别。
听到项秋沐这个名字从奚时礼的口中道出,许泽南若有所思地看了赵秘书一眼,然后不嫌事儿多的开了口:“你的麻烦师妹,好像不姓麻,好像姓项,好像叫项秋沐。”
“您不要提醒我那么多遍好像,老板。师妹她就是不姓麻,她姓项,叫项秋沐。”赵觉也不是聋,他的脸垮了下来:“所以说,奚师兄他为什么要糊弄我?”
许泽南的嘴角微微上扬。
“因为你不够麻烦。”
赵觉的嘴角耷拉着下来。
奚时礼的电话还在继续。
他听到自己的学生在听筒那头边哭边说:“老师,你还有心情休假呢,我恐怕是活不到过年了。”
奚时礼眼皮跳了跳:“发生了什么事?”
眼皮犯了困的奚言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哥哥是遇到什么麻烦的事了吗?
学生项秋沐的话藏在手机那头,倒也只有奚时礼自己能听到,其他三个人全是在靠猜测。
许泽南根据奚时礼的回答,颇有兴致地猜测他和对面那位学生,到底是哪种麻烦的关系?
赵觉根据奚师兄的回答,猜测奚师兄堂堂一个有名望的硕士生导师,一位农学博士,他为什么要随口搪塞和糊弄他?就因为他不够麻烦吗?
而对面那位项师妹为什么好不容易考上了奚师兄的硕士研究生,还不知道珍惜,尽给奚师兄添麻烦?她就不能让奚师兄省点儿心吗?
奚言也根据哥哥的回答,猜测他到底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需要来自家庭的关爱和帮助吗?
……
三人各怀心事。
奚时礼的电话还在继续。
电话那头的项秋沐还在哭:“老师,我们的水稻试验田出事了,水稻一夜之间全枯萎了啊。”
类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奚时礼还算淡定:“所以,你又在氮肥里面添加了什么?”
“没有没有,我这次没有对老师你的氮肥,动任何手脚。”
奚时礼换了个方向:“那你在除草剂里加了什么?”
那头果然不哭了,她还似乎是恍然大悟:“就一丢丢的化学反应吧。”
奚时礼无奈地捏了下眉心:“......就一丢丢的化学反应?”
“没错,老师。”
奚时礼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调整了下呼吸:“所以,你一个学化学的同学究竟为什么要来考我的农学硕士?”
“那您为什么要收我?”
“你说是为什么?”
“您就是想看我延毕,就是见死不救。”
电话那头,项同学气愤地挂断了电话。
奚时礼又捏了捏眉心。
他其实已经在三年前请辞了高校的工作,因为一些情分,他还在高校挂个教授的名,但其实已经不再亲自带学生了。
项同学算是个意外吧。
她是他带的最后一个学生,原本去年六月份她就该毕业的。嗯,如果她没有氮肥里添加她的化学创意的话。
……
奚时礼出来的时候,听到许泽南正在和他的秘书说话。他们免费听了他讲电话,却还要当着他面儿的讨论电话内容。
许泽南若有所指:“化学考农学,听起来比赵秘书你的农业昆虫与害虫防治专业考农学更像是跨考。”
他就像是致力于挑起两国之间战争事端的那个挑事儿国。
而他的秘书也是个耳朵软的,没什么主见。
战事一挑即发。
赵觉一定要将过去了好几年的事儿讨要一个说法:“所以奚师兄,我的农业昆虫与害虫防治专业考农学,我好歹还是个农字打头的专业,请问项师妹这个本科学化学的和考农学硕士是有什么关联吗?”
没有任何关联。
不符合奚时礼录用学生的最低要求。
但……他也说了,项同学就是个意外。
一个让他三年前就请辞高校工作,但三年后还脱不了手,还在继续带学生的意外。
奚时礼思考了一下,才回应他这位小师弟的质疑:“项同学的研究方向是化学农业。”
“况且,你的农业昆虫与害虫防治和农学以农字打头,而项同学的化学和农学以学字收尾,差别不大。”
赵觉:“……真的吗?”
“真的。”
赵觉看向自己的老板,许泽南浅浅喝了口茶。
“老板,我感觉奚师兄在糊弄我。”
许泽南垂眼换了盏新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奚时礼现在在想试验田被毁的事。
他也不能真对自己的学生见死不救。
不然,向同学明年还是没有数据,还是毕不了业。
他可能需要尽快去一趟农研所。
但他这里也仍有一些事情放心不下。
与其管不了,那还不如换个思路。
许泽南抬手将奚时礼面前放凉了的茶倾倒,他长直的手指也为他换上盏新茶。
奚时礼终于喝了一口,似是随意问起:“你明天有时间?”
许泽南喝茶的动作顿住,他还没有死心?
奚时礼面前,许泽南还是稍微值钱了一下:“可以有。”
“嗯。”奚时礼其实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话和许泽南讲,他想观察什么,他就向他发出哪方面的邀请。
他相信一双眼睛能看清楚很多事情。
“那明天一起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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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奚时礼离开以后。
许泽南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他很想知道,奚言是藏在了哪儿?
事实上,也没有需要许泽南费心怎么找。
他一眼就看到他早上新换的被子中央隆起一块,许泽南觉得有些好笑。
也是,他其实该想到的。
有床的地方,奚言她眼里大概也不会有别的藏身之处,她也只会看到床。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她可能现在已经睡着了。
许泽南于是放轻了动作。
他轻轻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让她的脑袋露出来,呼吸更加顺畅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