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1 / 2)
赵筠元只以为他还在责怪自己不曾提前与他商量, 便认真的点了头,而后又接着方才的话头道:“对了,辛月说的那些话是否属实, 殿下?不是去查过?了么, 结果如何?”
陈意轻声叹了口气,却还是回答道:“那个辛月倒是不曾撒谎, 她所说的那些都能?查证, 我遣去的人?也问过?那花楼老鸨,给她瞧了贺宛的画像, 说确实是贺宛将辛月卖给她的。”
确定了辛月所言的真实性,赵筠元对贺宛又多了几分厌恶。
从?前在北岐,她对自己多番折磨还能?解释为这不过?是作为北岐人对陈国人的怨恨,就如同陈国人?同样怨恨着北岐人?一般。
可辛月呢。
为何却也落得这般下?场。
唯一的解释便是根本无分什么北岐陈国, 说到底, 贺宛骨子里就是个?自私自利, 又蠢又坏的人?罢了。
见赵筠元好似在思索些什么, 陈意担心她又会有私下?动手的念头, 于是索性问道:“青竹, 之后, 你打算如何做?”
赵筠元抬眼看向他道:“贺宛并非是寻常北岐人?, 她是北岐的文柔帝姬, 这一层身?份, 总该是要派上些用场了。”
***
永祥殿。
殿内的烛火一直点着,从?里殿道外殿尽数被照亮, 仿佛比白日里还要亮堂些。
陈俞与贺宛都在。
那些个?受邀来参加赏花宴的世家小姐在一个?时辰以前已经各自离开。
可陈俞的面色依旧极为难看, 他盯着贺宛,竟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这赏花宴,你要办便办了,怎么还弄出?这些事端来?”
他对贺宛向来是纵容的。
总觉得贺宛是北岐的帝姬,他曾见过?贺宛在北岐时的模样,那样的肆意灵动,不会受到任何的约束与限制。
所以等他终于得到了贺宛时,他便想着,他要让贺宛就如同在北岐的时候一样,依旧是那个?被娇惯着的帝姬。
贺宛到他身?边的这一年?以来,他也确实是如此?做的。
哪怕因此?而失去了他极为在意之人?,他心底其实也并未有过?后悔的心思。
只是如今,他却有些迟疑了。
开始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当真太过?纵容贺宛了?
贺宛脸色发白的立于一旁,努力解释道:“圣上,臣妾当真不曾在那薛小姐的吃食中下?毒,定是有心之人?暗害,说不定就是她自己做的,就是想陷害臣妾,让臣妾给她让位……”
陈俞的头越发疼了,他无奈道:“你没瞧见薛晋嫣那副样子吗?她马上就要入宫了,身?后靠着的薛晋荣这个?兄长,你虽是皇后,可你身?后却连个?依仗都没有,你觉得她会畏惧你吗?”
说到后边,他的语气也越发不好,“你当真觉得,你有什么是值得让她用自个?的身?体来陷害的吗?”
贺宛虽然瞧出?陈俞已是发了怒,可却还是不曾想过?他一开口便会用这样的语气与她说话,一时间?神?色悲恸,眼泪也不自觉落了下?来,“圣上如此?说到也不错,我不过?是一个?北岐孤女而已,薛小姐身?后有兄长,我的兄长却死在了战场上,我确实没什么值得人?家畏惧的。”
陈俞大约也意识到方才自己说话难听了些,见她一副悲痛欲绝模样,也有几分不忍,正?欲开口,又听她接着道:“只是此?次下?毒之事,当真并非我所为,若是我做的,便是那薛晋嫣的兄长要将我碎尸万段,我也是没什么可说的。”
陈俞的心早已软了下?来,他上前将贺宛揽入怀中,柔声道:“方才是朕不好,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这次的事确实有颇多古怪之处,你放心吧,既然并非你所为,朕一定将这事原原本本地查个?清楚,将那背后之人?揪出?来,还你清白。”
贺宛埋进?陈俞怀中,哽咽着点了头。
而陈俞轻抚着她的头发,心下?想着,她从?来都是这般模样,从?最初在北岐到如今在陈国,既然当初自个?能?忍着,如今怎么就忍不了。
他心里这样喜欢她,便是有时候她做了蠢事,他也应当帮她善后。
她什么都不懂,他该要护着她的。
只是这事却到底没那么简单。
翌日早朝,便有不少朝臣连同薛晋荣一同跪下?请陈俞废除贺宛皇后之位。
陈俞虽然一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坐上那高?位,看着底下?跪着的乌泱泱一片,心底还是有些烦闷,“此?事方才过?去一夜,真相到底如何还不得而知,怎得如今便要治皇后的罪了?”
“赏花宴是皇后办的,薛小姐在宴会上出?了这种事,皇后心里也很是愧疚,朕也已经罚了她三?个?月月俸了,至于旁的,要等一切查明了才能?有个?定论。”
底下?朝臣闻言自然不会满意,特别是薛晋荣,他也并未顾忌什么,直接便走上前道:“圣上如此?做,实在是有些太过?维护这贺皇后了吧?且不说昨日赏花宴本就是贺皇后一心要办,臣的妹妹与这皇后娘娘生出?了矛盾也是在场之人?都瞧见了的,那些吃食更是贺皇后备下?,而她之前便对选秀之事有着极大的意见……”
说着,他扭头看向其他朝臣,那些大臣们听到这都不自觉点头,见此?,他才接着道:“如此?说来,此?事有人?证物证,贺皇后也有对小妹动手的理由,臣实在不明白,圣上所言需要等一切查明是什么意思,此?事还有什么需要查明的呢?”
从?昨日薛晋嫣出?事开始,这薛晋荣心里就憋着一团火,昨日他也与陈俞明言了,若是陈俞不处置了那贺宛,他便要亲自动手。
到今日,陈俞既然还并未有要处置贺宛的意思,那他自然不会客气。
他妹妹吃了这样大的苦头,陈俞护着罪魁祸首,想着轻拿轻放,只是罚了贺宛三?个?月月俸便要让这件事过?去,这实在有些可笑了。
陈俞面色微寒,可到底却还是没有发作?,只问他,“那依薛将军所言,是想如何?”
薛晋荣似乎就在等着这句话,一听陈俞问起,他便接着道:“臣的妹妹虽然受了不少苦楚,可到底保住了一条命,臣便也不说什么一命抵一命了,只是贺皇后既然做出?如此?善妒之事来,臣的妹妹还不曾入宫去,她就已经按耐不住要害了她性命,如此?品行?,莫说是坐在皇后之位上,便只是留在圣上的后宫中,也总是会在惹出?事端来的。”
“如此?不安分之人?,便是圣上重情?,要留了她一条命,也定是要废除她的皇后之位,而后将她打入冷宫……”
“不可能?。”他的话还不曾说完,便被陈俞打断,“废除皇后之位不可能?,打入冷宫更不可能?。”
薛晋荣面色沉得厉害,“如此?,圣上是打定主意要护着那贺皇后了?”
薛晋荣其实原本也并非那种仗着功绩便嚣张跋扈之人?,他从?前跟过?陈俞一同上战场,知晓陈俞是有些本事的,也自然甘愿臣服。
只是如今的贺宛伤的却是他所最在意之人?,陈俞又一心偏护着这贺宛,这才当真激怒了他。
此?时自然也有其他朝臣站出?来劝说,“圣上,薛将军,此?事咱们也并非没有个?折中之法,贺皇后如此?行?径,确实不适合再母仪天下?,否则后宫多生事端,前朝也不会太平,但?圣上重感情?,不忍将贺皇后贬去冷宫也是情?有可原,不如只是废了她的皇后之位,将其幽禁于偏僻宫室,也算是留了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