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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2 / 2)

“那你?想怎么办?”

“我?……”阮梨很少向霍砚舟要求什么,除了一开始谈结婚条件的时候。

“能不能让那个?人渣和之前?所有被他骚扰和欺负过的女孩道歉?”

犹豫一瞬,阮梨又补充,“那种公开的、对所有人的道歉。”

“嗯。”霍砚舟继续点头。

“他这样的人,品行不端,行为无?状,生意上肯定也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地?方?,甚至违法乱纪也不是?不可能,应该要好好查一查。”

霍砚舟依然点头,“有道理,还有呢?”

他微微侧身坐着,以一个?全然包容的姿态,安静地?等着阮梨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她的每一条建议,他都照单全收。

触上霍砚舟纵容的视线,阮梨忽而就有些?不太好意思,“我?是?不是?有点麻烦?”

“难道不应该叫做为民除害?”

“那会不会……”

“这种败类,还要给他留面子?又或者,给他留一口喘息的机会,将来祸害更多的人?”

阮梨被说服,点点头,“你?说得对。”

“那就先这么办?”

“可以。”

话落,阮梨又有点窘迫,这奇奇怪怪的对话,怎么真的有种她是?霍砚舟领导的感觉。

“还有其他做的吗?”霍砚舟又问。

阮梨沉吟,情绪被彻底发泄之后好像整个?人也跟着落定,没有那么多悬浮的念头。

“如果可以,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尝试设立一个?女性基金,帮助那些?被欺辱的女孩子维权。”

“很好的想法。”

“你?也这么觉得?”

“如果你?对这块感兴趣,回京北之后,可以和母亲聊聊。”

母亲?阮梨后知后觉,霍砚舟说的是?明婉珍。

“霍家这些?年一直都有在?做公益,这一块内容由母亲和大姐在?负责。”

换言之,这是?霍家女主人不可推卸的责任。

阮梨似是?听懂了霍砚舟的言下之意,连忙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霍砚舟用指尖绕起阮梨的发梢,“何况,这是?事实,也是?你?以后需要去承担的一部分。”

他定定看向阮梨,“会觉得辛苦,或者害怕吗?”

阮梨摇头。

“那好。以后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

“那我?如果不讲道理,做了错事呢?”

霍砚舟轻笑,你?能做出什么错事呢?但他没有这样说。

“就帮你?兜着。”

阮梨心中动容。

她今晚是?遭遇了难堪,可也收获了很多。

她想起霍砚舟在?电梯里和她说的那句抱歉。

“其实你?不用觉得抱歉,这样的人哪里都有,你?不可能每一次都及时出现,我?总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阮梨微顿,“我?不喜欢你?和我?说抱歉。”

“好,笙笙不喜欢,那以后就不说。”

“……”阮梨错开两人相接的视线,明明在?聊正经事,他怎么又开始不正经了。

“还有其他想聊的吗?”

阮梨沉思片刻,又转头看向霍砚舟,眸光亮澄澄。

“还有一句。”

她眼底漾起笑,“你?刚才出现在?雅间门口的时候,还挺酷。”

“只是?挺酷?”

“那比挺酷……多那么一点点。”

说这话的时候,阮梨用拇指和食指比画出了三毫米,又在?霍砚舟专注的凝视里,将指尖的距离扩大到一厘米。

“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这个?挺酷的人?”

“?”

阮梨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霍砚舟扣住腰,直接抱坐在?了腿上。

“不要……”她小?声挣扎,慌张地?看向前?排。

这位面生的司机师傅已?经连续两次自动升起隔板,好像笃定她一定会和霍砚舟在?车上发生点什么。

霍砚舟却将她圈住,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不要什么?”

“……”阮梨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什么都不要。

她不要在?车上。

“只是?想抱抱你?。”

“你?以为我?想要什么?”

“……”

这个?男人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说话间,霍砚舟修长的手指已?经落在?了阮梨连衣裙的下摆处。

“笙笙想吗?”

“笙笙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

在?阮梨的震惊里,霍砚舟扣住她的后颈,吻上红唇,原本落在?她裙摆边的手规规矩矩地?重新掌在?了腰间。

可即便只是?亲吻,因为有第三人在?场,也让阮梨紧张得要命。

她眼睫轻颤,身体也似乎比平时变得更敏感。

“笙笙。”霍砚舟喊她的名字,轻喃在?唇齿间的旖旎。

“你?有没有发现,每次这种时候,你?总是?特别……”

阮梨知道他要说什么,蓦地?含上他薄而软的唇,将霍砚舟要说的话全部封堵。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

比起让她面对那些?令人羞耻的事实,阮梨更愿意用这种方?式堵上这个?男人的嘴巴。

可事实证明,学?艺不精,贸然上阵,只会被师傅教做人。

乌润眼底浸着一汪清澈的时候,霍砚舟终于好心收手,阮梨胸口起伏,红唇微肿,补给着几乎被消耗殆尽的氧气。

她全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是?以连眼尾都有些?红。

“饿不饿?”霍砚舟帮她整理好裙摆,“我?知道有家很好吃的苏市菜,要不要去尝尝?”

*

车子一路开到河边,十里江南,山塘静夜,眼下都笼在?了这繁星倒影的河水里。

周遭阒然,只码头停着一艘双层画舫,宛如一座飞檐翘角的水上亭阁,雕栏玉砌,华灯映水。

霍砚舟朝阮梨伸出手,她今天穿了细细的高跟鞋,在?这样的渡口多有不便。

两人上了船,三段式的画舫,除了她和霍砚舟,不见第三个?人。

阮梨跟着霍砚舟走?进船舱,红木漆桌上已?经备好了精致的菜肴,空气里飘着馥郁的桂花香,混着醇厚的酒香,是?一壶陈年的桂花酿。

“二楼是?什么?”阮梨有些?好奇地?抬头看去。

“卧室。”

“?”

在?霍砚舟的凝视里,阮梨蓦地?收回视线,又有些?无?处安放,“我?……我?饿了。”

“嗯。”霍砚舟唇角敛着笑,“先吃东西。”

两人落座,隔着两道纱帐,清泠的古琴声响起,琴师开口,一把婉约的嗓子,浸在?半城烟雨里的吴侬软语。

“玉炉冰簟,浅酒软灯,半抹晓烟笼芍药,一泓秋水浸芙蓉……”[1]

阮梨讶异,没想到这画舫上还有琴师。

霍砚舟颔首,“喜欢吗?”

“喜欢。”

喜欢这样安静的夜晚,漾在?水里的江南春夜。

喜欢古调静谧的画舫,一壶酒,两三琴,婉转袅袅。

当然,还有眼前?色香味皆具的美味佳肴。

在?来的路上霍砚舟就说这家的本帮菜做得极有特色,阮梨尝过之后赞不绝口,尤其是?这壶桂花酿,口感绵甜,醇厚柔和,让她忍不住要贪杯。

微醺之际,阮梨倚在?栏边,夜风习习,灯影绰绰。

今晚的那些?烦心事不知不觉都被抛在?了九霄之外,她也轻轻哼唱起刚才的曲子,“玉炉冰簟,浅酒软灯,半抹晓烟笼芍药,一泓秋水浸芙蓉……”

嗓音柔软,别有一番动人。

桨声灯影里,女孩子双颊酡红,整个?人也像浸在?了这江南春夜的暮烟黛色里。

“先生。”隔着一道纱帐,来人声音压得很低。

“送其他人先下船。”

阮梨丝毫未察觉,曲子唱了一半,有些?忘词,又转头看向霍砚舟,清润眸底盛着柔光烟波。

“忘记了。”

霍砚舟眼底凝着笑,“知道这个?唱词出自哪里吗?”

阮梨点点头,“当然,王偁的《窃见》。”

似是?想到什么,阮梨弯起眼,“神?游蓬岛三千界,梦绕巫山十二峰。谁把棋声惊觉后,起来香汗湿、酥、胸。”[2]

她竟张口就背了出来,还在?落尾处做了轻顿。

看来真的是?醉了。

霍砚舟赞赏地?点点头,“你?会得还挺多。”

“那是?当然,我?还会背……”阮梨沉吟,随即又开口道:“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3]

“笙笙。”霍砚舟蓦然打断了她,“你?醉了。”

诚然他定力再好,也没办法在?这样的夜里听她用这样一把嗓子——念这样一首词。

如果这是?一种考验。

霍砚舟承认,他经不住。

可阮梨并不这样认为,她歪着头,在?霍砚舟深隽的注视里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