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富贵险中求(1 / 2)
国家大政决策前线的将士们不关心,但是立功受赏给田给官的消息,却的确让他们打了鸡血般兴奋起来。
这会宋延年得了消息,眼神瞬间犀利:“老周,你今个儿透露这么个消息是有什么打算?”
两人相识多年,都是过命的交情,宋延年知道这伙虽然平日嘻嘻哈哈,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既然这般郑重其事,但分田封官的消息应当假不了。
周千秋往前边一指:“敢不敢干?”
仅仅四个字,宋延年却瞬间会意。
这大新闻既然没有保密,那想必很快大家伙就都会知晓。
到时候不消说,那些个斥候小队都会拼了命地去找机会砍人头,这竞争必然激烈的很,敌人防备也会更加严密。
不如趁现在,消息尚未传开的时候,觑得机会干他一下,搏一搏富贵。
这两日斥候间的搏杀并不激烈。一来前些日子该探的都已经探查完毕,双方侦察兵的基本任务都已经完成;二来连续多日搏命厮杀,两边也都有些疲倦,须得缓口气;三则老天不赏脸,整日里飘落毛毛细雨,根本不适合交战。
所以此时双方斥候多是隔着稻田远远对视,鲜有主动上前挑衅的。
宋延年本来也不打算去出这个头。武皇帝给的钱财不少,但自家前些日子豁出命来探明敌情也算是对得起这份赏赐了,没必要再去与敌军精锐搏命。
虽然对自己武艺很自信,但是总是在死亡边缘来回横跳,难保不会出事。
陛下他老人家给的赏赐,也得有命花不是。
自己一不小心挂了,妻儿就算得了些抚恤,日子也定然凄苦的很。
但是现在,老宋显然改变了想法。
披双层三层甲的敌军斥候确实是个硬骨头,但却是非常值钱的硬骨头。
90亩上好的水田,这是什么概念。十九世纪末,湖南出了个李德胜,全家5口不过22亩地,都是妥妥的富农,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近百亩良田,拿性命去搏,不要太值得。
所以老宋的回复也很简单:“干!”
余下的五人没得说,也都愿意去冒这个险,于是一行人在对面略显诧异的目光中开始打马前冲。
四十五岁的苏和泰已经过了壮年,体力较之从前下降了不少。这一年多的奔波劳累,尤其是从云南一路翻山越岭疾行而来,着实感觉吃不消。
前几日斥候战最激烈的时候,要不是最后关头同伴接应,这个行动略显迟缓的护军营老兵差点让汉军一个刚刚长出胡须的少年给收拾了。
真是不服老不行了。想当年身为红甲摆牙喇,跟着天聪汉征蒙古、破朝鲜、败明国,骑着战马疾行一日,下马接战兀自精神抖擞。
现在不过日常巡视,都有些疲惫的感觉。
下意识的摸了摸前胸扎甲上的刀口,又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苏和泰叹了口气。
连续数月的行军征战,身上的棉甲和扎甲根本来不及保养,南方又这般潮湿,致使甲片锈蚀,棉絮腐烂,防护力大大下降。
如若不然,何至于被一刀下去,连破双甲。
好在刀势已尽,才没有真正受伤。
再回头看了看随行的四人,苏和泰心中一阵摇头。
这四人俱都二十来岁,多是天聪汗晚年生人,自少时起便随入关大军住进了北京城。
照实了说,这日子是过得比之前舒坦多了。这大城里头又暖和又热闹,还有丰厚的饷银拿,可不就比关外那动辄大雪封山的苦寒地方好吗?
可这日子是舒坦了,手上的家伙事却操练的没有以前那么利落了。
尤其是这马上的功夫,比之老一辈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女真是个渔猎民族,当年努尔哈赤起家靠的并不是什么骑射无双,而是倚仗训练有素军纪严明的重步兵碾压众多对手。
虽然主业是渔猎,但很多女真部落因为跟蒙古搭界,也有游牧传统,马术上佳的女真汉子也不在少数。
后来通过联姻和军事征讨收服了大批蒙古部落之后,马匹供应更是不成问题。
在广阔的白山黑水之间,有几匹马代步再合适不过了。甚至八旗子弟中本身就有很多蒙古人和蒙古化女真人,那骑术自然不在话下。
但是入关之后,出则为兵入则农牧的八旗兵丁逐渐从与明初类似的军户制转变成了事实上的募兵制。
马匹不再是一种必备半必备的生产生活工具,新生代们大部分情况下只是在每月几天的训练时候才会在马场上接触到骑术。
平日里,喵的,劳资在城里呆的好好,非跑那么远去吃灰干啥。
再者说了,但凡训练骑射打熬力气,油水必须得足够,马匹也得伺候好了,这可都是得花大把银子的,平日里训练点卯自己不缺席就得了,何必费这个劲儿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