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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嘿!竟然还敢瞪小大……(2 / 2)

“此话当真?”

“小大仙,你愿意帮我?”

“我既然说出这句话,那必定不是戏言。”潘垚点头。

“只是,这相思符因你的情丝而成,待情丝用尽,你就该去你该去的地方了。”

小兰香不介意,只听它咿咿呀呀的唱腔声起,缠绵悱恻,哀婉动人。

……

潘垚走到一旁,用牙签刮了些朱砂到小碟子中,细细研墨调和。

于大仙走了过来,“土土,你当真要画这相思符啊。”

他眉头微微发皱,年老的脸上有道道皱纹,就像一条条沟壑。

都说年老通透,万事看得开,那也是看得多了,见识得多了,这才知道怎样才是最好的。

对于小兰香对昶郎的一片情,按于大仙来说,那情是迷障,是勘不破的孽。

“都是过去的事了,小兰香应该要看开。再说了,这段情隔了生死,隔了前世今生,当初是如何缘起缘落,我们知道的也不多。”

“就是前一生,小兰香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它也未必就是一份好缘分。”

“这徐昶,他再像小兰香口中的昶郎,他也不是昶郎。”

潘垚拿笔去舔墨,“我知道。”

人的一生不是靠着投胎时的那道魂来看,他的生活,他的经历,他的欢喜开心忧愁困苦……都雕琢着那道魂。

莫说前世今生了,短短数年的时间,也能让人判若两人。

有的人坚持了自己的坚持,有的人放纵了自己,乃至再回过头,瞧着镜子中的自己,都会变得陌生。

于大仙:“你知道还帮小兰香再续前缘?”

“师父你错了。”潘垚拿着笔,转过头来,看着于大仙,神情认真道。

“我确实是想帮小兰香,不过,我不是帮它再续前缘,而是帮它在还情。”

“还情鬼困于情,待情意消去,它便能勘破,去它该去的地方,去开始新的一段人生。”

于大仙瞧着空荡荡支棱着的戏服,想着被这样模糊到连脸都没有的戏子鬼入梦,只见阴气森森,哪有情意绵绵。

他忍不住打了个颤抖。

一下子,于大仙感同身受,对徐昶那小子有了同情。

这吓人的哟!

哪里是还情,明明是有恨嘛!

潘垚继续道:“我今天点了迷津,结果破了徐先生的一段姻缘,这事其实有些不妥,还是过于直白了一些。”

“师父,你教过我的,咱们道家,凡事都讲究一饮一啄,所以啊,我得给徐先生再补上一段情缘。”

说完,潘垚秉气凝神。

都说符用一点灵光,只见绛宫处的灵气氤氲于笔尖,随着落笔,笔走龙蛇,黄纸上的符文一点点被充盈。

最后,潘垚心思一动,将【入梦相见符】的两处符文动了动,最后成了【相思符】。

相思一词有种别致的韵味。

含在唇舌间,轻轻一说,似乎就有种甜密的味道,还带一点点苦涩的涩然。

不知是不是想着望气术下瞧到的孽缘,潘垚对徐昶有着先入为主的偏见。

虽然,那些事还未发生,然而,偏见一起,饶是潘垚最近在修心窍,还是在符文里带出了这点小情绪。

因此,这【相思符】的甜密少了一点,苦涩多了一点。

潘垚瞅着桌上的【相思符】,愁大苦深。

于大仙不放心,停了摇蒲扇的动作,几步凑近,问道,“这是怎么了?”

潘垚:“这【相思符】,它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方才,我心中有所偏颇,画符时便带上了这份偏颇,梦中相思相见,本该是心意相通,两人间的爱情也该是势均力敌才对,但这相思符却失了这份势均力敌。”

于大仙:“……说简单点。”

潘垚觑了一眼小兰香,手虚虚的掩住嘴,说得很大声。

“由这【相思符】入梦,小兰香是得势的一个,也就说是,它想做啥,梦中另一人也只能依着它做啥,拗不过它的。”

小兰香停了咿咿呀呀的唱腔,若有所思。

于大仙:……

“它想做啥?你知道它想做啥!”

于大仙抓着蒲扇,朝潘垚的脑袋拍去,直把潘垚追得满小庙到处跑。

潘垚跳到屋檐上,坐在仙人跑兽旁边,朝下头叉腰生气。

“老仙儿你干嘛?突然的发什么疯!”

于大仙扶着腰大喘气。

“你这个死小鬼,师父教训你,还敢跑跑跑?小小年纪就有花花肚肠,还知道人家小情人之间想做啥了?你就欺负老仙儿我腿脚慢,回头等你爸来了,我得让他抓你不可!”

才说完,于大仙就泄气了。

就潘三金那护犊子的蠢爹样,平时都要把姑娘捧上天了,他哪里舍得抓土土,抓自己还差不多!

潘垚也是委屈不已,当下便嚷嚷了。

“我又不是它,自然不知道它想做啥了,我管它要做啥子嘛!”

她挨打挨得莫名,“老仙儿,你打人很痛的,我都还没告你状呢!”

于大仙瞅了瞅潘垚,见她一脸的委屈样,还摸着被自己蒲扇到的胳膊,撅着嘴巴喊痛。

显然,这事是他自己想多了,土土这话没别的意思。

咳,好吧,不是小小年纪有花花肚肠,是老老年纪的有花花肚肠。

于大仙讪笑,“好了好了,过来把符给小兰香吧。”

潘垚气哼哼的跳了下来,身姿轻盈。

“老仙儿,刚才的红包你没份了!”

……

小兰香魂入了【相思符】,以情丝为引,只等徐昶入睡,它便能入他梦中,一诉相思。

原先承载了小兰香鬼魂的戏子服瞬间黯淡了几分,带上了久远年代的色彩。

于大仙将东西重新收到木箱之中。

潘垚看着衣裳上漾着黄光的符文,轻声道,“等这符箓褪去颜色,小兰香便能走了。”

小兰香入符的那一刻,潘垚只觉得心头一松。

道破了三人孽缘,对潘垚而言,也是欠了份因果的,尤其是徐昶和江小青之间还有一段姻缘。

都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可见,这姻缘一事十分的重要,不过,这一刻,潘垚为他再补上了一段前世情缘。

如此一来,一损一添,不亏不欠。

倒也消了因果牵扯。

于大仙:“啧,我看你就是瞧徐昶那小伙子不顺眼。”

潘垚承认,“是不太顺眼。”

要是顺眼,刚刚画符也不会心怀偏颇了。

于大仙语重心长。

“土土,我师父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为善为恶,为谣为杀,为仙为佛,皆是心役之也。这次你心中有所偏颇,所以,这【相思符】也有了偏颇。”

“可是,你不是寻常人,你是有大造化的人。”

“这越是有大造化,有大本事的人,行事越是要谨慎,你知道吗?”

随心所欲固然畅快,但很多时候,人需要克制。

“我知道了,师父,下次我会更注意一些,好好的修炼心窍。”潘垚干脆的认错。

于大仙摆了摆手,不再念叨。

左右这次也没出什么大事,不就是两人谈情说爱时,有一个要听另一个的嘛。

没事没事,听媳妇话才会发财!

……

另一边,李燕芳喊了许家聪上家里来吃饭,她脸上堆上了假笑,对着徐昶不住的道歉道。

“不好意思,就自家人随便吃一点,看您这通身气派,肯定是吃不惯我们这样的家常菜,我就不招待您了。”

“没事的,阿姨。”徐昶笑着,还想再说话。

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言。

“徐哥,你先回去吧,我回来还没在妈这边好好的待过呢,等我和爸妈唠叨完了,我再去寻你。”

说话的是许家聪。

徐昶朝他看去,就见许家聪的目光有些发飘。

显然,潘垚的那句好朋友好中意,到底还是在许家聪的心里,划下了大大的痕迹。

“那行,”徐昶满肚子的话都吞了回去,他笑道。

“阿姨,弟妹,家聪,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你们只管来找我。”

转过头,他就对江小青笑了笑,温文尔雅。

“弟妹,别和家聪闹脾气,他有什么不对,你只管和我说,我这当哥哥的一定帮理不帮亲。”

徐昶同样有一副好皮囊,再加上他还颇为有钱,神态大方,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

江小青还没说话,李燕芳心中先警惕起来。

呸,衣冠禽兽!

她就像老母鸡护小鸡,“一定一定,家聪有你这大哥,真是有福气。”

“好了好了,我们走了,还得去白鹭湾抓鸡呢,小大仙说了,小青得涂点鸡冠血。”

事关江小青,许家聪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对对对,小青要紧。”

草草告别徐昶,许家聪三人朝白鹭湾方向骑去。

徐昶被留在原地,他看着慢慢远去的几人,面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淡去。

……

傍晚时分,江家在吃饭。

饭桌上,李燕芳明里暗里的说着徐昶的坏话。

“都说无利不起早,这世上谁不想发财啊?怎么的,他还嫌弃钱多,要将钱往外头推,特特领着你一道发财,要分你一半?”

李燕芳一锤定音,“别傻了,他心里就是盘算着你。”

被说盘算的许家聪,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江铭淇早就听了事情的原委,虽然不像亲眼看见的那样惊叹相信,不过,事关自己亲闺女儿,他还是出言相帮。

“不错,一兔在野,百人逐之,一金在野,百人竞之。家聪,你还是好好的想想,这朋友,他是当真要和你做好朋友的吗?”

许家聪脸都愁皱了。

过了今天,他是真怕好朋友这个词了。

“爸,我知道的,我不傻,我有把这事搁在心上。”

“小青那学生是有真本事的,我两只眼睛都瞧得真真的。”

“我看书上有说,天机不能泄露,我想,她要不是看在小青是她老师的份上,这话,说不定都不会说。”

许家聪认真,“爸妈,小青,你们放心,我心中有分寸。”

“这次去了羊城,我也算是长了见识了,到时,我自己也能去,大财咱们就不求了,我踏踏实实的赚赚小钱,讨讨生活,让家里人的日子过好过舒心,这才是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