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2 / 2)
那眼睛瞧上去都有些直了。
燕阳喜困惑的回头,“大胖,怎么不走了?”
大胖指着小水洼,牙齿都打颤抖。
“喜,喜娃,你,你来瞧瞧,水洼里好像有东西。”
燕阳喜连忙探头看了看,风打着旋吹来,卷起几片的落叶。
半晌后,他迟疑的开口。
“没,没有啊。”
大胖眼里有着惊恐,“有,真的有,眼睛鼓鼓的,特别大。”他比划了动作,“嘴巴也特别的大,丑丑的,老吓人了。”
那边,宋延年的目光朝这边看了过去,人也站了起来。
……
燕阳喜也只是个小孩,平日里表现得再老沉,遇到事情他也有些慌。
他顺着大胖的视线朝小水洼看去,手中的烛灯又跟着探了探。
燕阳喜:“没有……”啊。
话还未说完,他突然凝住了眉眼,眼睛瞪得老大,里头有和大胖一样的惊恐。
只见原先平静的水面陡然震动,一圈圈的水波急促的漾开,这小小的水洼就像是一炉烧开的热水,沸腾滚烫!
水面上隐隐有水珠在跳跃。
好像什么吃人的怪物,在下一瞬间便会破水而出。
燕阳喜拉过大胖就往回跑。
“大胖,跑啊!”
跑出几步,大胖慌得不行,他的脚底一滑,一个屁蹲重重的坐了下来,疼得他龇牙咧嘴。
大胖哭嚎着去推燕阳喜:“喜娃快跑!别管我!”
“笨蛋!”燕阳喜憋着一口气将他拉了起来,“说什么傻话!”
“咱们一起来的,当然得一起走!”
就在这时,巨大的水浪倏忽的从小水洼里掀了起来,在半空中形成巨大的水幕,以泰山压顶的气势朝两人压了过来。
还拉着手的燕阳喜和大胖惊恐的回头。
这,这小小水洼里居然能藏如此多的水!
妖精!
肯定是有妖精!
大胖几乎要闭眼了。
吾命休矣!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陡然的出现在两人前面。
只见他伸出手挡了挡,那泼天的水幕就像是碰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无数的水珠朝两边绽开。
来势汹汹的水幕瞬间化为无数的水滴,在来人一个反手的推力下,水滴化为利剑,倏忽的朝小水洼扎去。
“呱!”
一声巨大又凄厉的蛙鸣声响起。
燕阳喜和大胖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面前这好看的大哥哥冷哼了一声,随着他手中五指的微敛,水里一大团的黑影被他提拉了起来。
重重的砸在了旁边的草地上,徒劳挣扎。
大胖睁开眼睛偷偷的瞧了瞧,“哎呀,我的娘咧!”
他赶紧又闭上了眼睛,甚至将头埋到了燕阳喜不是很宽厚的胸膛里。
燕阳喜自己也怕得厉害,但他却不想露怯,一边安慰大胖,一边朝那黑影看去。
随着黑影砸在草地上,草地上的烛光将它的身影照得很清楚。
燕阳喜瞠目结舌,“这,这是只大虫合虫莫啊。”
天呐,这么大的虫合虫莫,比他还大只!
宋延年点了下头,“是,是一只蟾蜍精。”
见宋延年说话温和,模样生得又好,不一会儿,燕阳喜便一口一个的哥哥喊上了。
“哥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和大胖今晚就得进了这妖精的肚子了。”
他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大蟾蜍那大大的嘴巴。
宋延年失笑,他将视线从蟾蜍精身上调回,落在燕阳喜的身上,温和道。
“下次天黑了在家里好好的待着,别到处乱跑。”
“特别是这城外,不安全的。”
燕阳喜讷讷的点头,“我知道了哥哥。”
他也不敢再这样乱来了。
还好大胖没事,他也没事。
不然,大胖的娘得哭死了,他爹也该没人照顾。
想想那场景,燕阳喜忍不住打了个颤抖。
……
另一边,被宋延年禁锢的蟾蜍精眼泪都掉下来了,它哀嚎的控诉。
“是他们的错,是他们先说我的嘴巴大的,还说我丑……我是吃虫子的,我才没有想吃人。”
“明明是他们先招惹我,不公平!呜呜!”
它好端端的在家里泡澡,别人偷看它洗澡不说,还对它指指点点,说它丑,它能不生气嘛!
“我就想撩点洗澡水吓唬吓唬他们,呜呜,我才不吃人!”
宋延年:……
燕阳喜和大胖的眼睛都要瞪脱眶了。
大胖指着蟾蜍精,怪叫,“它,它会说话。”
大蟾蜍重重的呸了一声,“小瞧谁呢!”
它还躺在草地上,大大的肚皮袒露着朝天,鼓鼓的眼睛瞧过来时,里头有几分人性化的鄙视。
大胖瑟缩了下。
怎么回事?
突然有种自己少见多怪的错觉!
他踟蹰了下,最后顶不住蟾蜍的那双大眼睛,讨饶道。
“妖精大哥,是我见识太少了。”
蟾蜍精艰难的扭头:“哼!”
“叫什么大哥,叫姐姐!”
大胖小声:“……姐姐。”
宋延年:……
他朝蟾蜍挥了一道灵韵过去,草地上的蟾蜍身上白光大盛。
燕阳喜和大胖忍不住抬起袖子遮了下眼睛。
不过是顷刻之间,那白光便黯淡了下来,两人放下袖子,再看草地上,那儿哪里还是一只胖肚的大蟾蜍,那分明是一个膀大腰圆,头上扎着绿色布巾的妇人。
只见她穿一身绿白相间的布衣,配合着那绿头巾,要是再挎一个竹篮子,从背后看,完全是他们白马街街坊邻居的大婶一样。
蟾蜍精转身抬头,朝宋延年道了个不伦不类的万福。
“多谢道长手下留情。”
她再抬头,也不知道哪里又幻化出一条绿帕子,就这样娇羞的朝宋延年甩了下帕子,随即掩住口鼻,吃吃的笑了两声。
“呱!”
她这样吃吃笑的时候,大肚腩鼓了一下,不受控制的响起几声响亮的呱鸣。
蟾蜍精懊恼。
实在是有失风仪。
宋延年:……
燕阳喜忍不住收回目光。
他错了!
这样嘴大到耳朵旁的大婶,他们白马街还是没有的!
大胖眼里含着泪,眼见着就又要哭嚎起来。
蟾蜍精一眼瞪了过去。
死小孩,方才就是他说自己嘴巴大,眼睛鼓的。
大胖两只手急急的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有一丝哭腔溢出。
呜呜,他又没有撒谎,本来就嘴巴大,又大又红。
眼睛还大,这一瞪就更大了!
娘啊,妖精好吓人啊!
……
虽然蟾蜍精说自己方才掀起水浪只是吓唬小孩子,但宋延年还是将她收到瓶中。
他摇了摇瓶子,安抚里头跺脚绞帕子的蟾蜍大娘。
“好了,瓶子回头给你踩塌了。”
“这里虽是城郊,但白日里也是人来人往的,你住着多有不便,再说了,回头惊扰到百姓就不好了……呃,你的面容还是有几分吓人的。”
瓶子里的蟾蜍精不依了,“我哪里吓人了,我可是我们族里的第一美人。”
“多的是多金又帅气的男蛙求我欢好……就连我们族里的王子,那都是为我茶不思饭不想的,死相!哎呀,真羞人!”
宋延年:……
这真是青蛙王子被黑得最惨的一次了。
难道是因为有时生活在水里,第一美人的水分就这么大了吗?
宋延年轻轻的咳了一声,艰难又实诚道。
“是丑,嘴巴大了一些,眼睛也鼓了一些,方才那孩子没有说错。”
话才落,蟾蜍精呱呱的哭得伤心欲绝。
宋延年连忙用红塞将瓶子塞紧,这震撼人心的哭声才小了下去。
他将瓶子收拢到袖里乾坤后,这才看向大胖和燕阳喜。
“此时夜深,我送你们回去吧。”
燕阳喜和大胖对视了一眼,迟疑的点头。
“那我们回去吧。”
大胖壮着胆子,“不行,喜娃,咱们还得抓蛐蛐呢。”
他拉扯了下燕阳喜,小声道,“你忘啦?咱们还要抓蛐蛐换银子,给大鹏叔找大夫瞧瞧呢。”
燕阳喜见大胖一脸紧张害怕,却还记着这事,心里顿时酸酸涩涩的。
向来叽叽喳喳能说的他也不知道说什么,说什么都显得轻飘,最后只是叫了一声。
“大胖哥。”
大胖认真道,“喜娃放心,咱们一定能抓到蛐蛐儿的,没准这会儿笼子里就有。”
他大胖说了要陪人,那肯定没有中途灰溜溜走人的道理。
宋延年看着两个小家伙哥俩情谊深重的模样,伸手摸了下他们的脑袋,轻轻的拍了拍。
“都是好娃娃。”
“好了,天色真的暗了,你们得家去了。”
他将方才窜好的一连串草笼子递了过去,“给。”
燕阳喜瞧了他一眼,接过,小心的打开其中一个草笼子,探头瞧了瞧。
“哇,是蛐蛐!”
大胖也凑了过来,瞧了一眼便兴奋了。
“真威风,这便是蛐蛐皇帝了吧,我就说这儿的蛐蛐特别的凶悍,喜娃快看,它是黄铜色头顶的,你看这块头,这大腿,啧,真是威风啊。”
宋延年听着两个小孩层起彼伏的夸赞,不禁也是好笑。
倏忽的,他的目光落在燕阳喜的脸上,神情一凛。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喜娃的面相有了变化,只见他父母宫的地方有一股灰气蒙上,灰气遮掩了父母宫原本的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