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生辰礼物”(2 / 2)
“舅舅,手好疼啊,稚儿是不是快死了?”江阴哆嗦着嘴唇问。
颜喻心疼得说不出话,只赶忙过去把人抱住。
江因靠在他胸口,小声呜咽着,听得颜喻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生生揪了起来。
“稚儿很快就会好的,放心,舅舅在呢。”颜喻给江因顺着背,用眼神询问太医情况。
“大人,所幸陛下这伤没有伤及筋骨,只是伤口太深,老臣只能尝试着将其缝合,不然伤口怕是难以愈合。”
太医还未说完,江因就攥紧颜喻的衣袖,哭着道:“舅舅,我害怕。”
颜喻越发心痛,他揉了揉江因的发顶,哄道:“稚儿乖,再坚持一下,等好了舅舅带你出宫玩好不好?”
江因哭着摇头,想把手臂从太医手中抽出来,挣扎间,伤口又开始流血。
这时,侍卫来报,说他们按纸条上的指使找到了旧染坊,可时辰到时,对方并没有出现。
至于皇宫之中,除了陛下遇刺之外,还有几位公子尽数丧命,死状惨烈。
颜喻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眼下正是五年之约的最后阶段,那些质子眼看就能离京,却在一日之间死了多个,这让他如何向诸王解释?
又如何平民怒?
原来对方步步筹划,调虎离山,目标在那群质子身上啊。
事已至此,颜喻只得认栽,他气极反笑:“真是好计谋。”
侍卫没敢应话。
“刺客呢,都死了?”他又问。
“回大人,是。”
“传令,彻查近日出入皇宫的所有人,务必找出幕后指使之人。”
安排完后,颜喻忍着头痛,把江因按在怀中安抚,让准备妥当的太医开始施针。
大庸目前没有有效的止痛药,所有的痛苦只能硬抗。
江因从小就没受过多少伤,这一次哭得撕心裂肺。
颜喻恨不得伤在自己身上,可是无法,他只能一遍遍安慰着,越发抱紧江因。
一刻钟后,伤口缝好,江因已经痛昏了过去。
其余人熄了蜡烛出去。
寝殿陷入昏暗,颜喻把江因轻轻放枕头上,用帕子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他坐在床沿守着。
伤口在按江因时被扯开了,血迹洇透衣物,留下斑驳的血迹。
胸口还在一抽一抽地疼,颜喻黯然地垂下眉眼,江因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最想做的便是护住江因。
可偏偏是因为他,让江因受了这么重的伤,吃了这么多苦。
颜喻握着江因攥紧的手,暗暗发誓,定要让伤害江因的人都付出代价。
月色西沉,房门终于被敲响,进来的是禁卫军统领。
“大人,属下率人彻查了三月来的皇宫出入记录,发现有一人在两天前带了八人进宫,而宫门守卫没有阻拦。”
“没有阻拦?”颜喻问。
“正是。”
没被阻拦说明有自由进出皇宫的凭证,而这种凭证,除了皇帝,便只有颜喻自己有。
脑中浮现自己送出去的腰牌,颜喻心头重重一跳,他放在膝头的手收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他喉口发涩,但还是问:“是谁?”
“林痕。”
……
明明答应过很快就回来,可天色已经黑了彻底,颜喻依旧没有回来。
林痕越等越心焦。
他想让人去找一找,却见刘通正喜气洋洋地招呼着下人。
他过去,询问。
刘通刚开始还支支吾吾,后见林痕真的很着急担心,才叹了口气。
“公子安心便是,大人临走前交代过,他是去取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了,对方要是还没做好,他就会等一等,不用担心。你瞅,他们正要做长寿面,是大人亲自安排的,说今晚要给你补过生辰呢。”
林痕虽是依旧不敢相信,但甜蜜的感觉已经在一股股的往外冒,脸上的笑意再怎么也藏不住了。
刘通笑他不争气,他让刘通带人离开:“这碗长寿面我想自己做,劳烦管家让他们去休息吧。”
刘通唏嘘一声:“也罢,你们的事我们就不掺和喽。”
林痕没忍住,嘴角又挽了起来。
刘通很少见他笑,啧啧称奇了良久才离开。
林痕没想到颜喻几天前的随口一提,竟然还有实现的一天,他把焦急抛在脑后,专心致志做面。
做着做着犹觉不够,又用现成的食材炒了几道菜,由于每一步都做得认真,做好时时间已经很晚了。
琢磨着颜喻应该快回来了,林痕就婉拒下人的帮忙,把菜肴一样样搬上了桌。
可是等啊等,颜喻始终没有回来。
直到打更声想起,子时已过。
林痕安慰自己,颜喻兴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再等一等,没关系的,菜凉了可以再热。
面坨了也没关系,只要颜喻愿意,他可以再重新做一碗。
只是,颜喻要快点回来才好。
繁星闪烁,如梦似幻,东边的天际浮现一层淡淡的红,太阳快要升起了。
突然,府门处传来一阵嘈杂。
是颜喻回来了!
林痕瞬间打起精神,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压出的褶皱,又扯了下衣领才勉强满意,准备迎接。
这时,房门被人从外粗暴地踹开。
十数个侍卫蜂拥而至,冲进房中,将他团团围住。
手臂被不由分说地反剪,林痕质问为首的官员:“你们什么意思?”
对方扬手展示手中的令牌:“传颜大人口谕,林痕勾结刺客,行刺皇帝,图谋不轨,即刻压入大牢,听候发落。”
林痕不可置信地摇头:“我没有!”
对方嗤笑一声,侧身做出“请”的手势,幸灾乐祸道:“林公子,请吧。”
其中定有什么误会,林痕奋起抵抗,想等颜喻回来再说,可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
争斗间,饭桌翻倒,碗盘碎裂。
静候了许久的饭菜还未及被人细细品尝,就已成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