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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图谋不轨(1 / 2)

“只有这个了,给他敷上吧,能不能活看他自己的造化。”

一位老者给了瓶药膏罐和几块干净的纱布绷带,神情冷淡说。

邵揽余又一次道了谢,将老者送出房间。

关上门,他扫了眼手中物品,回到床边。

房屋布置十分简陋,几乎看不见多少家具,睡觉的地方是由几块铁板随意搭出来的,而此时这张无法称之为床的铁板架上,躺着一个面无血色、陷入深度昏迷的男人。

男人裸露上半身,高大修长的躯体上,布满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口,乍一看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其中最严重的要数左腕上四寸、小臂正中的位置,那里赫然是一处鲜血淋漓的血窟窿。

窟窿前后打了个对穿,外翻的皮肉被海水浸泡后,开始隐隐灰白,有了要坏死的迹象。

邵揽余侧身坐于床缘,掌心托起男人手背挪到眼前,拧开药膏罐盖子,一点一点仔细给他上药。

“就那样跟着跳下来,你也不怕死。”他自言自语说了句。

距之前跳海已经过去了三天。

三天里费慎始终昏迷不醒,伤势严重,如今又雪上加霜发起了高热。

作为常年经受非人训练的雇佣兵,他的身体素质按理说不该这样差。

奈何落海前不仅接连受伤,而且被玻璃碎片炸过一通,那般不管不顾跟着跳进去,让满是辐射的海水一泡,伤口想不感染都难。

能活着被邵揽余带上岸,都已经算他福大命大。

最严重的伤处上完药,用纱布仔细包好,邵揽余半俯下身,再逐一去管那些小伤口。

两人挨得极近,几乎是贴在一起的姿势,他能清楚听见费慎微弱但尚算平稳的气息。

呼出来的薄薄热气萦绕在耳旁,慢慢分散了邵揽余集中的注意力。

神散则心不定,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移向了费慎右锁骨下方、成弧形凸起的胸肌上那抹醒目的刺青。

刺青约为硬币大小,图案是三片精致的白色花瓣。

职业缘故,费慎皮肤比小时候略深一些,接近小麦的颜色,纯白花瓣在深肤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抢眼。

邵揽余认真看了看,从形状和细节分辨,是自己熟悉的荼蘼花没错。

刺青这类东西多半带有特殊含义,若是纹在左锁骨下方的心脏位置,应该代表重视、热爱或藏在心底的秘密,那么右锁骨下又表示什么?

邵揽余不清楚。

他挪开视线,本着尊重他人隐私的想法,尽量让自己全神贯注,目不斜视。

胳膊与胸背的伤口全部上完药,还剩最后一处颈侧位置。

费慎颈脖间戴了玉玦,玉玦绳子妨碍上药,不好动作的同时也影响伤口愈合。

邵揽余略一思忖,小心将玉玦摘了下来,放于枕边。

玉玦表面光滑无暇,过去这么多年也不见半分损坏,显然是被人小心翼翼保存着的。

邵揽余指腹划过玉玦纹路,心道这小子看着没心没肺,没想到情感还挺细腻。

对于重视的东西会尽全力守护,这点倒是和他父亲费霄如出一辙。

拧紧药膏罐,替费慎盖好薄被,邵揽余凝视对方寻不见半点生气的脸,语气平淡如水。

“能活着就快点醒,别辜负你父亲一片心意。”

此地医疗资源十分有限,连根干净的注射器都找不到,更遑论消毒过的缝合针线。

这三天能用的药,包括草药都差不多全给他用上了,也算是仁至义尽。

邵揽余不会在这久待,顶多再等三天。

三天后,费慎醒不过来,他会放弃他。

没等到第三天,翌日黄昏,费慎奇迹般退了高热。

夕阳的余晖洒到格子窗户上,变为一条一条整齐的阴影,宛若夹缝中的曙光。

他眼皮微颤,顷刻间,在阴影中睁开了双目。

喉咙干涩无比,喉结费劲地上下滚动,第一个音节还没发出,有根塑料吸管塞进了口中。

“慢点喝。”熟悉的声音响起。

口干舌燥令费慎反射性咬住吸管,迟缓且用力地吸了一大口,简单的动作却花了很长时间。

温水不会太刺激,柔和地化解了嗓子里那股皲裂的干燥感,声音总算能正常发出。

“……这是哪?”

费慎手脚动了动,一股极致的酸痛顿时爬满四肢关节,他抬手擦掉唇角水渍,目光寻到了床边人。

为了喂费慎喝水,邵揽余上半身微微倾斜,正与他是面对面的姿势。

他一看过去,两人刚好四目相对,近距离之下,眼神暴露得一清二楚。

邵揽余眼底盛着愉悦,似乎心情不错。

见费慎能开口说话了,他坐直身体,把水杯放去一边,十分镇定地吐出几个字。

“维科苏边境线。”

放个东西的功夫,费慎自食其力坐了起来,他握住包扎好的左小臂,似乎想拆开纱布看看。

邵揽余出声制止:“上午才缝合的,好不容易买到的针线,别浪费了。”

费慎停下动作,审视一般盯住他,听不出情绪道:“煞费苦心算计那么多,就是为了来这里?”

游轮爆炸一事,十有八九和邵揽余脱不开干系。

再结合跳海前那些情形,他大致能推断出,对方送来的饭菜里,多半是加了类似麻醉药的东西,否则自己不可能无故出现四肢无力、头脑发晕等症状。

尽管跳海后昏迷不醒,不清楚自己最后具体是怎么上岸、又如何来到这的,可用脚后跟也能猜出,邵揽余定然事先安排了人接应,应该是有小船只在附近海域等着捞人。

唯独有一点,费慎有些想不明白。

“既然打算用整条船的人铺路,为什么单独救我?”他索性问了出来。

“救”不单单是指把他从海里捞上岸,还有在游轮上,起火后玻璃窗炸开那一刻,邵揽余对他说的那句——去十二楼,沉船前会有人接应。

再加上先前特意归还武器的行为,令他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位唯利是图的黑心军火商,是否还有进一步企图,比如再利用他做些别的什么。

邵揽余迎上费慎冷淡提防的视线,慢条斯理说:“或许你可以把它当成,是对一位优秀狙击手的特殊待遇。”

“换句话讲,”费慎自作主张,将这句话的潜在含义补充出来,“我这个受了伤的雇佣兵,在你眼里还有剩余的利用价值,对吗?”

闻及此话,邵揽余微一莞尔:“大名鼎鼎的kin,怎么会这么没自信。”

话落,没有预兆一伸手,他轻轻扣住了费慎手腕。

费慎掌心微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软晶体被人放进来,只听邵揽余道:“东西还给你,多谢你替我挡掉了那些玻璃碎片。”

费慎目光随之下移,静静躺在手心的软晶体,是他的芯片通讯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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