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真面目(1 / 2)
“所以……你去死吧,好吗?”
这句话轻飘飘落下,却如重锤一样敲打在心头,砸得人不知所措。
黑暗里,费兆兴嘴唇细微颤抖着,震惊中带着伤心,表面却尽可能保持冷静。
“我已经放出消息说我要去参加追悼会,殡仪馆那边也有人在等着,你把我关在这没用,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这个就不劳父亲操心了。”
费惕从自己的芯片里,调出一段保存下来的监控视频,画面内容赫然是先前发生在殡仪馆门口那一幕。
他将视频在费兆兴跟前播放了一遍,悠声说:“科谟首领费兆兴,于新代154年12月28日上午10时,前往殡仪馆为副首领吊唁,中午十二点,殡仪馆无故失火,首领不幸葬身于火海中,遗体面目全非难以辨认,不治身亡,享年四十九岁。”
一番低语结束,费兆兴挣扎着想要起身,脸上的震惊全然变为了怒不可遏。
“逆子!”他吼道,“丧尽天良的逆子!”
费惕关掉视频,心平气和说:“父亲不必这样动怒,到时我会借着殡仪馆失火的事,问责副首领一家,不会让您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去的,您好歹是科谟首领,更是费家一家之主,到时我会将您风光大葬,让科谟所有子民纪念您曾经辉煌的过往。”
费兆兴失了风度,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没资格叫我父亲,畜生!白眼狼!”
“想骂就骂吧,您也没多少时间可以骂了。”费惕云淡风轻,完全不将耳边的痛斥当回事,“我知道,您一直将我当成外人,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但无论如何,我姓费,咱们永远是名义上的父子。您不让我喊父亲,我也已经喊了这么多年,习惯改不了,还请您多担待担待,最后将就一下。”
费兆兴向来接受的是高等教育,来往接触的人群也都是知节懂礼,太粗俗的言语讲不出口,只能几句话翻来覆去地骂,骂得口干舌燥,心累身也累。
他停下来,重重喘了几口气,冷笑着反驳:“原来你还记得你姓费?可惜费家养了你这么多年,却教出了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养不熟的东西。”
费惕明知故问:“父亲说这话什么意思?”
费兆兴说:“你真以为我猜不到你这么大费周章,就是想给安向那老东西脱罪平反吗?刚才路上那些人是你安排的吧,还有前段时间的枪袭案,也是你指使人干的。费惕,我早就告诫过你,安家绝不是一个好的助力,你和他们勾结,最终反噬的就是你自己!”
哪怕被当面拆穿,费惕犹是表现得满不在乎。
“安家不是好的助力,但至少他们会尽全力帮我,”他说,“而你呢费兆兴,我的好父亲,你有一天是瞧得起我的吗?在你眼里,我不过就是费慎那个废物的垫脚石而已,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在为他免费铺路。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吧,我喊了你这么多年父亲,你为我做过什么吗?又有什么立场来训斥我?”
费兆兴摇头,脸上痛心与惊讶的表情交加。
“你错了,大错特错!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这样,你以为这个位置真的有那么好吗?儿子,收手吧,趁现在一切还来得及,不要因一时冲动,干出让自己终生后悔的事!”
一句痛心疾首的“儿子”,换来的是费惕嗤之以鼻的讥笑。
他再次打开刚才的监控视频,画面内容换成了其他。
殡仪馆里人头攒动,乌黑色浓烟滚滚,不断有大呼小叫的喊声传来,看来已经“失火”了。
费惕将虚拟屏固定在一旁,弯腰捡起地上某样东西,徐徐靠近被迫坐着的费兆兴。
“父亲,儿子不孝,这辈子没能为您尽孝道,只有下辈子再还您的养育之恩了。”
他嘴里机械地说着这些话,将手里拎着的物品,从正面套上了费兆兴的脸。
那是一个面罩,与普通防毒面罩不同,它的气体罐里充入的全都是致命浓烟。
费兆兴手脚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面罩捂住自己的脸,浓烟瞬间进入口鼻,他剧烈咳嗽,身体被呛得痉挛起来。
费惕双手从后方按住他肩膀,目光紧盯竖在前方的虚拟屏,唇边溢出痴痴的笑。
乌黑浓郁的烟雾如同怪物伸展的触角,充斥在屏幕各个角落,凌迟般吞噬掉里面每一张惊恐的人脸。
这些躁动的画面落在费惕眼里,成了他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欣赏过的最美风景。
手下挣扎的动静逐渐减小,费惕俯身,很轻很轻地说:“睡吧父亲,我会代替你,接手科谟的一切……”
最后一字入耳,费惕倏地没了声音,他忽然蹙起眉,目不转睛注视虚拟屏幕。
上秒还火光冲天的殡仪馆,眨眼的功夫,竟只剩下了几缕不足为惧的淡淡烟雾,
好像方才燃烧的烈火是假象一样,视频也在几分钟内,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一个个身穿红色工作服的消防员,训练有素地出入殡仪馆,将最后一点火势灭掉。
费惕心底猛然一咯噔。
不对劲,太快了,灭火时间比原本预计的快了整整一小时。
烟雾完全散去,视频中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城警总队队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殡仪馆,面容冷静地盯住墙上的监控摄像头,一双鹰眼般犀利的双目,在屏幕里与费惕对视。
嘭地一声乍响,面前的门被人用力踹开,宛如破铜烂铁砸在地上,扬起厚重呛鼻的灰尘。
费慎从天而降,外间刺眼的光勾勒出他高大的身影,像尊残酷无情的弑神,面容古井无波,压迫感化成具象迎面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