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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 2)

早晨六点四十,贺青池睡醒了。

醒来后,在床上躺了会才爬起来,她从卧室走到厨房,给自己煮了杯热牛奶,一边小口的喝着,脑子清醒了些,一边又原路回到房间。

昨晚回来后贺青池就没睡几个小时,眼睛底下还有一层青色,将脸蛋肤色衬得更白了,她抬手打开盏台灯,捧着热牛奶坐到柔软沙发上,又把手机也拿过来。

屏幕被指尖点开,上面有一条未读的新短信,时间是六点三十分,应该是温树臣登机前给她发的。短信里,他提到了昨晚的事,又说等他出差回来,当面解释致歉。

贺青池将下巴搁在屈起的纤细膝盖上,纤长的睫盯着屏幕半响,没有回复。

不管昨晚是宋秘书自作主张买了一袋计生品,还是温树臣稍等下吩咐的。在男女关系没有挑明之前,提一次就尴尬一次。

她眼睫下的视线一转,落到了垂在手腕处的红绳上。

贺青池近距离地看着上面的佛珠,质地晶莹的色泽很漂亮。

其实她很小的时候也有一颗这样的佛珠,家里的老头子怕她不懂事,会趁身边保姆不注意往肚子里吞,就找了根红色细绳给她戴在小手上。

后来怎么丢的,怎么也记不清了。

贺青池也是因此,才会被温树臣的佛珠吸引注意。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大方的送给自己,态度温和中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余地。

贺青池的手高高抬起,透过灯光照映,看着这颗佛珠宛如一颗红豆垂在腕间,肤色雪白。

早晨,八点半。

贺青池抱着柔软的抱枕,身子慵懒靠在沙发边上眯了一会。

直到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她接听时,说话还隐隐带鼻音:“喂?”

“你看微博了吗?”

经纪人黎聆惯来冷冰的声音传来,让贺青池瞬间清醒。

她没吭声,心想难道是公司来催她解约了?

电话那头黎聆像是猜到她想什么,也没卖关子:“郭导发了条微博宣布不会给电影加戏,你依旧是他的女主角最佳人选。”

贺青池自从被剧粉挂在热搜骂,就戒微博了。

她消息封闭,还真不知道。

“你的热度一夜之间被撤了下来,郭导还想用你,就不会再让媒体带节奏到你身上,这段时间应该会联系上公司,安排好让你进组拍戏的档期。”

黎聆没有再提公司高层为了给她下最后通牒,要跟她解约的事。

像贺青池这样还没正式出道就签了经纪公司的新人,太多了,自身有热度,公司就下血本捧。要是商业价值不够,就算被全网黑,下场也是和贺青池一样。

公司连出钱请水军帮她扳回一城的兴趣都没有,让她任由媒体营销号拿捏。

黎聆手下不止带一个艺人,贺青池应该是她见过,姿色最出色,也是最没有事业心的。

她通知完,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公司给你几天假期调整自己状态,什么时候进组拍戏,我会通知你。”

贺青池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全程除了一开始那句喂外,没说半个字。

其实不管公司什么态度,会不会继续跟她解约,倒无所谓。

只是黎聆突然打来电话说的事,给她的冲击力有些大。

才一晚上功夫,郭导改变主意不加戏,骂她的热搜也没了。

她之前只是想拜托温树臣帮自己在付总面前说两句话,有熟人搭关系,会好些。而他竟然一夜的时间,就替她搞定了全部麻烦。

贺青池一下子承了温树臣这么大人情,心情百感交集。

她感到不真实,这一切发展的太顺利了。

*

一晃两天时间过去,就如黎聆说的那样,郭导那边重新联系公司确定她的档期。

好在是一周后,贺青池还有时间。

她没忘还欠温树臣一件衬衫,周末早上,贺青池叫了辆出租车,回外婆居住的小镇。

驱车不到两个小时的距离,不过因为下雨的缘故,路上堵车,贺青池坐在后座,眼角余光瞥见车玻璃自己的倒影,普通的黑色针织衫牛仔裤,上半身很贴身,完美勾勒出纤细腰线,带着棒球帽,黑色绸缎般的秀发垂在腰际,隐约只露出半张白瓷侧脸。

怕出门被路人认出来,贺青池临时给换上的,一路安安静静地。

出租车大叔透过后视镜,几次望过来,闲聊夸道:“你长得很有明星相。”

贺青池抬手,把棒球帽往下压了压。

出租车大叔也是个诚实人:“这下雨天去乌山镇路不好走啊,打车费还贵,买票坐大巴才几十块,小姑娘,你是要去度假吗?”

“家里有老人住那。”

贺青池一来有些时日没去看望外婆了,二来江城那边公寓没有合适的布料和裁缝工具,不好给温树臣做衬衫。

出租车大叔见她算是半个本地人,也就把话打住。

贺青池闭眼了会,听着外面的雨声变大了。

早上出门还是似雾般的细雨,现在直直的砸下。

她拿出手机看时间,指尖一顿,将短信打开。

和温树臣的聊天截止在两天前。

她翻了翻对话记录,停留在那张出差的行程上。

贺青池现在似乎对温树臣的行程了如指掌,却没有和他联系过。而这个男人赴美出差后,整个人就跟消声灭迹了,唯有留下只言片语在她世界里划过一道不轻不重的痕迹。

两人的短信对话,这两天贺青池百般无聊时就拿出来看。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发个短信,感谢他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每次编辑好,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了。

贺青池想到和温树臣之间,也没什么话可聊。

要是他又是一句“嗯”的回复,那不是很尴尬,还不如等他出差回国,她把衬衫送给他时,当面表达谢意。

贺青池收好手机,拨着耳边的发丝看向车窗外。

出租车开了整整两个半小时,才抵达了乌山镇。

雨势渐渐变小,贺青池付完车费下车,拎着秀气的行李箱,迈步朝熟悉的巷子走去。青石板铺成路上的积水漫过了她的鞋,拐个弯,再往前走一段,前面有扇朱红色漆的门映入视线内。

贺青池往里走,看到院子走廊下,外婆静静地坐在紫藤椅上休息,穿着紫红色旗袍,满头银丝梳起发髻,已经满布皱纹的脸庞上,依然透着岁月静好的优雅。

贺青池放下行李箱,走过去,正弯腰拿过一旁毯子给外婆盖上,却被握住了手背。

老太太睁开眼望来,苍老的声音带着和蔼:“回来了。”

贺青池点头,继续将毯子给老人家盖上,轻声说:“回来住几天。”

老太太听她要住几天,就让屋里的张婶把房间干干净净打扫一遍,又吩咐今晚多做几道家常菜。

贺青池年幼时大部分时间都养在外婆身边,感情自然是好,不过老太太的规矩不比贺家少,见她素颜示人,穿着打扮也简单,难免要说上两句:“这是谁家的姑娘,丑成这样就跑出来了,你父亲还想为你寻觅良婿,可要愁坏咯。”

贺青池一听“良婿”二字,脑袋就开始疼。

“去把鞋子换了,外婆给你做了件新衣裳。”老太太也没真的数落她,注意到她鞋子上水迹,交代完后,又安静地躺在椅子上,手拿折扇轻轻摇晃。

贺青池听话去换鞋,屋里的张婶把每个角落都打扫干净,她提着行李箱进去。

新做的旗袍就搁在柜子里,贺青池也没急着拿出来试。

老太太年纪大了,在两年前就已经闭门谢客,哪怕对方亲自奉上重金也没有破例给外人缝制旗袍,偶尔精神足的时候,倒是会给外孙女缝制一两件,拿出去也是上上之品。

她沿着床边躺下,看了看有一段时间没住的房间。

乌山镇的这间宅子,年代久远,平时也就老太太和张婶居住。

贺青池是五六岁时才来到这里住下,当初父亲感情账一塌糊涂,和母亲的终于婚姻破裂,已经到无法修复的地步,两人协商好离婚事宜后,她的母亲却意外车祸去世。

那时贺青池也跟着大病了一场,后来就被送到了外婆家养。

直到身子骨好些了,过几年后又被接回贺家,偶尔回乌山镇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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