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放心好了!我会每天来问你的!”白芷跳下了一个木箱,拍了拍衣上的尘土,“直到证明你的预言不过是玄之又玄的玄学!也请国师每日将头发束得整齐些,现在远不是下定论的时候!”
心不能死!
白芷离开了,她好像忽然生出一股劲儿,她想与天命较劲。
她抱着那白色的嫁衣与花冠,一人去到林间的温泉。
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将头发丝儿清洗得干干净净。
什么天命所归,什么权力绑架,她一点也不想认命。
她不听余靖的预言,也不想被卓遥的爱绑架。
她要自己选,选择她走的路。
即使卓遥不管是现在,还是一年以后,都能给她更好的保障,她也不想被迫选择他。
他不懂自己的,不懂她要的尊重与自由。
同样艰苦的荒岛环境,卓遥是那种会把你挂在裤腰带上去打猎的人,而孟瑛会给她编鞋子,教她用武器。
卓遥觉得自己就该在他庇护下生存,这看起来像是爱,但这种极致的宠爱就是沉沦,日子久了,她就会变成卓遥的腰部挂件。
她不要沉沦,她要上升。
只有孟瑛才会为她编鞋,会放她走出他的庇护。
有了一双鞋,她可以成为鱼公的得意门生,可以成为琼州的白大善人,可以成为巍县的愉兰神,也可以站上极羽台,手握鲲鹏之羽,观天地浩渺,谈无尽人生。
尽管孟瑛也有属于男人的小心思,但他始终克制,不就是不想将他的意愿强加给自己吗?
他体察到了自己的需求与心思,才会这般艰难地抉择。
这样的爱吃力不讨好,远没有无限放肆的宠溺来得耀眼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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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自己还没想清楚的时候逼迫与诱导,这是他身为男人的担当!是他恪守的原则!
白芷想着,竟觉得自己才是最蠢的。蠢得她潜进了温泉里,简直没脸了。
她竟然还想着与他心中的责任比个高低,有什么好比的!有什么可比的!
这问题就像二十一世纪那经典的送命题,我和你妈掉水里,你救谁?
救谁?
这问题不该问的!她就该主动去学习游泳,遇到危险时与他一起救他的妈妈!
他有皇室的血脉,在这封建社会里,他就该对辰国负责!
他若真随意抛弃了自己的责任,倒是让人瞧他不起!
有信仰的人不少,但能坚定一生的人,极少。
真正能历经蹉跎,初心不改的人,极少。
这样的人站在广袤天地间,历史长河里,那就是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
即使败了,他也依旧光彩。
白芷想着,心头悸动,脸颊在发热。
她喜爱明珠的光芒,就不能光是仰慕。
孟瑛说得很对,美好之物总是易碎的,悸动的爱意,年少的初心,这些都没法抵御风雨。相反,这些都该是用尽一生去守护的珍稀之物,是到了弥留之际,回望一生时,依旧历久弥新,熠熠生辉,让人觉得不虚此行之物。
美好的人性,是需要保护的。
没有使尽万分的力气,去保护那些美好光芒,这样的爱,是不是太轻了呢?
孟瑛是美好的,却濒临破碎。
白芷喜欢那样的光耀,她想试试,去保护他。
白芷穿上那件嫁衣,晒干了头发,一丝不苟地打理好发丝,戴上珍珠花冠,点了一点红花汁液在两颊与唇瓣。
像个待嫁的新娘。
心脏砰砰跳着,随着她得步调一起,时快时慢。
她朝孟瑛的茅草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