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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送给我的爱人(1 / 2)

苏彦透不过气似的深呼吸着,甘冽的花木香充斥鼻端,其中包裹着一股无形而又浓郁的雄性气息,像穹帐外的熊熊篝火,要将他摇摇欲坠的抵抗吞没。

阿勒坦轻咬他的嘴唇,试探地把舌尖探进去沿着齿列来回舔,又含住他的舌吮吸,吻技生疏得很。但苏彦依然被吻得神魂颠倒。他意识到,这与技巧无关,纯粹是一种身体上的、激素上的吸引,毫无理由,毫无理智,来自最原始的本能。

借着酒意,借着解毒的契机,他向这股海潮般淹没他的本能臣服。

(略)

“……几点了?”苏彦迷迷糊糊打了个短暂的盹儿,忽然惊醒过来,改口问,“什么时辰了?”

阿勒坦一动不动地充当他的床枕,直到苏彦醒来,才隔着搭盖的狐裘搂住了他的腰身,答:“辰时将半。”

“天快亮了啊。”苏彦惆怅地轻叹口气,“我该动身了。”

阿勒坦低头蹭着他的短发:“不急,太阳还没出山。”停顿一下,又皱眉道,“我不想放你走。与我一同回去吧,我带你回家乡看看。你若更喜欢旗乐和林,我就依你说的,把黄金王庭迁到那里。”

苏彦此刻几乎忘记了解毒的初衷与心怀的使命感,很想回答“好”,但在下一秒立刻清醒过来:“可我必须要走。等我做完该做的事,再回来看你。”

阿勒坦沉默许久,说:“你不要骗我。”

“不骗你。”苏彦自嘲地一笑,“实话告诉你,我从没喜欢过男人,一直以为自己是直的。”

阿勒坦道:“我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直到遇上你。那么你现在呢?”

苏彦犹豫片刻,不太确定地说:“应该还是直的。我没想与别个男人做这种事。”

“——与我呢?”

“……还是别做了,吓得要死啊!”

阿勒坦笑起来,拍着他的后背,轻轻哼起了歌儿。苏彦听不懂北漠语的歌词,只觉曲调亢朗悠长,充满了草原风情,被他用雄浑的声音低声哼唱,十分动人。

他唱完一遍,苏彦问:“歌词是什么意思?”

阿勒坦用汉语又唱了一遍:

“飘飘欲舞的轻美青丝,好像流苏的宝伞随风旋转;

月光明亮的两只眼睛,好像结缘的鱼在水中嬉戏;

望着我的动人神色,好像天上的甘露滴满了宝瓶;

对我绽开的笑颜,好像山顶上盛放的雪莲花瓣……”

“唱谁呢。”苏彦有点难为情地嘟囔,“歌词尽瞎编……我又没留什么青丝长发。”

阿勒坦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唱:“啊,我的小公马,一身具备了八吉祥徽,无疑是一匹举世无双的宝马。”

苏彦怔住,意识到被对方耍了,登时老脸泛红,坐起身用拳头狠狠捶他。

阿勒坦接住他的拳头,爱惜地包裹在自己掌心,注视着他继续唱:“愿将这举世无双的宝马,送给我举世无双的爱人,载他缓缓离开我的目光,接他飞一样回到我的身旁。”

银狐裘滑落,苏彦赤着白皙的身躯,骑在深色魁伟的雄马身上,俯身低头,用嘴唇轻触那双流金的眼瞳。

“你的毒会解开的。”他用极小的声音说,“阿勒坦,保重,等待你我重逢的那一天。”

阿勒坦蓦然怔住了。

像卷起一阵极天的罡风,将笼罩着回忆的迷雾冲击得七零八落,最终缓缓散去。

他想起初见的那个午后,秋阳暖暖地照着溪边木桥,坐在溪石上敞开双腿的少年书生,蹙着忍疼的眉尖。

想起送出去的绑腿与牛皮酒囊,火光中触摸他刺青的手指。浅青色发带从长发间解下,放在了他的手掌上。

想起请过的锅茶,与被请的蒿子面。毡帐里讨价还价的唇枪舌剑。

想起在铭国灵州的清水营,他因中毒而徘徊在生死之间,用自身鲜血唤醒他刺青内药力的少年官员,对他恳求与命令的一句:阿勒坦,活下来!

他想起了全部的往事,和一个藏在心底整整三年的人。

-

苏晏暗叹口气,朝床榻走去。

阿勒坦仍在昏迷,脸色较之前更加灰败枯槁,体内的生机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流失。毒性只是暂时被压制,就像一条蛰伏的蛇,随时准备气势汹汹地反扑。

苏晏拨开他的衣襟,又看了一眼腹部的染血刺青,心里生出了个荒唐的祈愿:希望那棵位于世界中央的神树真的存在,并且在这一方缩影上显灵,救活阿勒坦。

他忍不住再次伸手触摸。刺青微微发热,仿佛要将指尖吸进去,给了他一种被无形力量牵引的错觉。

拢好衣襟,苏晏俯身在阿勒坦耳边停留片刻,宛如私语。

荆红追站在他身后,尖着耳朵,依然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或许是道别之辞,尚未出口就不忍伤感而咽了回去。亦或许是一句祝福,甚至许诺,在吐露的前一刻,因着诸多顾虑,未能成形。

荆红追百爪挠心地想问,但他知道不是现在,不是在这里,最终保持了沉默。

只有意识朦胧的阿勒坦听见了耳中那丝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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