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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生存的方式(1 / 1)

新年之后,因为小小服装店添置了收录机,每天店子飘出好听的流行歌曲,吸引了不少路人和顾客。姜雪梅和于小静,甚至凌清霞每天都沉浸在流行歌曲带来的亢奋中。

虽然是年后的淡季,但打电话和买衣服的顾客并没有减少,反而有所增长。于小静也渐渐熟悉了店子里的业务,无论是接待打电话的还是买衣服的顾客,都能应付自如了。来到阳城之后,她每天都处在亢奋和幸福之中。虽然忙碌,但这是她喜欢的忙碌。她经常捏着口袋里的钞票,怀疑不是真的。她在这里大家都对她很好,无论是表嫂还是表姐,甚至那个金小小,也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子一样。不是送她这个又是送她那个。她知道,这都是因为二哥的缘故。不出来,她不知道二哥有这么大的本事。无论是上次金小小请客还是二哥组织的元宵前的聚会,都让她欣喜,在电话里说给妹妹听,妹妹都羡慕得不得了。

何玉生笙也来过店二次,每次和于小静聊会儿天,就走了。两姐妹每次聊的都很欢乐,于小静看着何玉笙落落大方,接人待物有板有眼,甚是羡慕,心里想着,一定要给二哥争气,努力学习,向玉笙表姐看齐。

因为玛丽雅化妆品公司上市的事情已进入重要的节点,阮晓芬写的整篇戴老板的专访也见报了。见报前,于雷帮她进行了润色,把自己学到的政治经济学融入到文章中,让文章增色不少。阮晓芬说,要找于雷借这些书看看。于雷当然是满口答应。

这几日,于雷对一些下岗家庭进行了走访。于雷发现,下岗职工几乎成为当下社会最弱势丶最艰难丶最无奈丶最底层的“弃儿”部落。惠民政策中没有他们的影子,社会对他们熟视无睹。他们的声音没有几个人去听。

可事实上,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上有老,下有小,有的还自身病体缠附、年龄偏大、缺失文凭、技能单一,缺乏再就业的条件和机遇。经过十多年的痛苦磨难,如今更被基本生存、社保、医保等生活现实逼得焦头烂额丶饥寒交迫丶走投无路。农民还有几分地,几块土,最怎么样,还能种上稻米、蔬菜,但下岗工人下岗后几乎是一无所有。原先的职业基本上与再就业的岗位不相关,要就业必须重头来过。

于雷了解到,企业破产时,政府对破产企业领导实行了再就业安置,却对普通下岗职工一推了事。其时,下岗职工年龄20至59岁不等,于是在再就业上出现了三种情况:一是30岁以下的年轻人,他们正逢年富力强、精力充沛阶段,跨入社会相对容易再就业。二是男50岁、女40岁以上的大龄职工,下岗伊始,大部分便办理了病退或提前退休手续,得以安享晚年。三是,时逢30——50年龄段的下岗职工,这部分人因上有老人需赡养,下有学龄孩子需抚养,自身体弱沾病,因长期在企业工作技能单一,文化水平普遍不高,成了再就业的特困群体。在走投无路的情形下,有不少稍微年轻的妇女因为没有任何技能,走上了用身体赚钱的道路。警察抓了,拿她们也毫无办法。有人举报,公安一抓,也头疼。抓的次数多了,问她们为什么不去做正当的工作,他们还说得头头是道,说什么,这就是我们的正当工作,说的面不红脸不赤,还给警察说出一番大道理来:说她们一不偷二不抢,自己身体当工厂;不占地不占房,工作只要一张床。不集资不贷款,自带设备搞发展;不生女不生男,不给国家添麻烦。更有甚者,有的女的在房中接待客人,男人在外望风保护。

了解到这些情况,真是毁了于雷的三观。他实在弄不明白,曾经半边天的妇女同志怎么就这样了呢?他不明白,他不可思议。他问金小小,金小小道,你要看到社会好的一面,任何一个时代都会有一些不好的东西,但那不是主流。

于雷道,这个简单的道理我是明白的,但这两天的采访真让我有些迷茫了。我们搞活经济,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打破大锅饭,这些我都是很认同的,但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人失去了饭碗,甚至要靠出卖身体才能活下去?真的是因为这些人太懒吗?我不懂。

金小小道,现在自主创业,你不是白手创业吗?这么多厂子不是有那么多外来人在打工吗?做个什么小买卖,甚至到菜市场买菜也能养活自己呀。你那个表妹何玉笙当初到这边来,靠捡废品不是也活下来了吗?问题是看你怎么去面对。你应该多报道这方面的东西,不要被社会的一点阴暗会影响你的情绪。

于雷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父亲常说,只要不懒,饿不死人。可现在的很多人,不想吃苦只想过好日子。为了赚钱,廉耻和道德,甚至国家的法律也当耳旁风,这才是最悲哀的。但好像没有人引导他们,每个人似乎都在赚钱。疑惑归疑惑,报道还是要写。于雷到处寻找下岗创业的典型,下岗后再就业的他也采访了许多,甚至一个在市场里卖菜的中年妇女也被他写了一篇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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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心里话,对这组报道于雷是不满意的,他甚至感到写起来有些别扭,但报道出来后,政府和报社却很满意,社会影响也不错,报社还给他评了个好策划,奖了200块钱。于雷有些不以为然。

好在,武汉的汤编辑传呼说,近期到阳城有个采访,届时和于雷见个面。这对于雷而言是一个好消息,晚上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金小小,金小小道,那个编辑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于雷道,小小,你怎的和我表妹一般说这些痴话?金小小道,文人多情,这也说不定呢。别看雪梅平时说话没个遮拦的,她很多时候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两个人调笑了一番,于雷道,到时请你帮我找个好点的地方喝茶吃饭,我们俩一起陪她。金小小笑道,我在旁边合适吗?于雷道,你不是她们的真实读者吗?今年要她推荐你参加他们年终的表彰会。于雷想了一想,又道,对了,小小,这次要去天河大市场去进货,那边的衣服档次更高,面料更好,款式更新。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带几件来。

金小小道,你看着买。你买的我都喜欢。

于雷道,那成。到时别骂我就成。

正月二十七,是个星期天。天也放晴了。本来原先决定正月二十左右要去进货的,但于雷因为系列报道的事情耽搁了,一直拖到现在。店子里的货也基本上卖空了,实下是不能再拖了。

这天一早,阮晓芬和姜雪梅留在店子里守店,于雷带着凌清霞和于小静到阳城天河大市场去进货。因为一直在虎门进货,于雷和凌清霞商量,这次换一些式样,提高一下品味。还有,于雷想给金小小买一两套眼下时尚的衣服,虎门那边买过了,这边的款式更新。

于雷、凌清霞、于小静三个人都没有来过天河成衣市场,虽然他们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被市场的繁华所震撼。对于没有进过批发市场的于小静而言,更是让她感觉到了天堂。这里衣服的品种之多,式样之广,市场之大都让他们有种进入魔宫的感觉。他们找到女装区,足有几千个平方。这里的繁华让于雷想起了他这些天的采访,这之间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呀,他未免有些感叹。而凌清霞和于小静却被这样的场景弄的有些手足无措,这些衣服让他们眼花缭乱,又让凌清霞和于小静爱不释手。还是于雷道,你们选,要抓紧时间,我来做苦力,不能只看只比,这样的话,我们晚上也回不去。选购完衣服,他们来到高档服装区,凌清霞道,这样档次的衣服我们店子只怕走不动。于雷道,我答应了小小给他买两件,嫂子你帮我挑挑。最后,于雷还是选了一套格子上衣和香奈儿黑色经典的裙子。花了500多块钱。于小静一听价格,张大了嘴道,哥,这也太贵了,掂在手里只怕只有几两呢。

于雷道,你没听刚才售货员讲的,这是今年最新款式,也是最时尚的。她给我买了一个2000多的BB机,一直没给她买件像样的礼物,但愿她能喜欢吧。

这一次进了一万二千多块的衣服,回到店里大家又是一番忙碌。放下衣服,于雷先走了,凌清霞带着几女要制定价格,贴标签,几个人一直忙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