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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傻不傻(1 / 2)

看着黎棠进入酒店,蒋楼又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才打方向盘掉头。

路上孙宇翔打来电话,不死心地问:“你真的不来啊?”

蒋楼“嗯”一声。

孙宇翔叹了口气:“这又是何必,依我看不如就把当年的事情都告诉他……”

“不要在他面前提到我。”蒋楼说,“宴席快开始了,你赶紧去准备吧。”

眼看实在劝不动,孙宇翔只好挂断电话。

蒋楼把车开回公司,停在门口,下车却没进去,而是穿过东边的巷道,路过福鑫化肥厂,沿着锈迹斑驳的铁质楼梯往地下走。

这些年不是忙于学业就是埋头工作,即便离得很近,也鲜少有空来拳馆。

今天老张在,看见蒋楼进来,高兴之余立刻露出警惕脸:“咱们俱乐部已经转型了,别想再让我给你排那种玩命的比赛了啊。”

两三年前,拳馆被人匿名举报,警察来查过几次,罚款不说差点被查封。为保障今后可持续发展,老张做主带着整个俱乐部往拳击表演方向转型,碰到好苗子也会加以栽培,带出去打真正的格斗比赛。

拳馆的生意也因此变得惨淡,收入仅够维持正常运转。不过老张年纪也大了,出于求稳心理无意再折腾,留着俱乐部权当个念想,还说:“如果你们这帮臭小子遇到困难了,也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蒋楼倒是没这个打算,最困难的时候他也没有向老张开过口。

他朝休息室方向走去:“不玩命,来放松一下。”

周六晚上是客流量高峰期,表演性质的拳赛不如以往气氛热烈,却也欢呼雷动,空气里充满躁动沸腾的热流。

蒋楼久违地戴上拳击手套,和同俱乐部的新人打了一场。

刚接触格斗的人总是莽撞,不讲技术只用蛮力。蒋楼以闪避为主,攻击为辅,顺便帮老张调教新人,所以没有尽全力,最后算是险胜。

下场回到休息室,老张看着蒋楼拆手上的绷带,感慨道:“可能真的是老了,总觉得第一次看你上台打比赛,还是昨天的事。”

打开储物柜,一眼瞥见放在下层的伤药,圆滚滚的瓶子,是七年前黎棠放在这里的。

自从黎棠走后,就再没打开用过,想必应该过期了。

蒋楼盯着瓶子看了一会儿,到底没去碰它,换好衣服后就把柜门关闭。

好像黎棠用这药膏给他涂抹伤口,心疼到眼眶通红,还是昨天的事。

顺着楼梯往上走的时候,裤袋里手机振动,摸出来一看,是裴浩打来的电话。

接通,没等蒋楼开口,裴浩就急道:“你怎么不接电话!”

“刚手机没在身边。”蒋楼问,“怎么了?”

“你的小狐狸去找你了,菜没上完就跑出去了,你赶紧给他——”

蒋楼立马挂掉,点开通话界面,果然有好几通未接来电。

他一边三步并作两步爬楼梯,一边回拨电话,耳畔响起“嘟”声时,正好上到地面。

也正好,看见前方不到十米远的位置,穿着单薄大衣的黎棠站在夜色里,手里举着刚接通的手机。

五分钟后,ROJA的大门开启,蒋楼进去先打开空调暖气。

黎棠随后跟了进来,研发部位于公司里侧,蒋楼摁亮顶灯,把自己工位的座椅拖出来,示意黎棠先坐,他去倒水。

茶水是刚刚好的温度,适合用来暖手。

黎棠捧着杯子,袅袅热气扑在脸上,让他有种被缓慢解冻般的迷茫。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为什么要来这里?

抬头,看见蒋楼侧身站在办公桌前,正往左边耳朵上戴助听器,凝固的思绪仿佛才开始流动,连同停滞的时间一起。

黎棠想起来了,刚才在酒店饭桌上,他得知了一件事。

李子初不想让他知道的事,霍熙辰不敢讲的事,苏沁晗以为他知道的事……面前的人联合身边的人一起隐瞒,不想告诉他的事。

将助听器的受话器在耳后夹好,蒋楼转过来,停在距离黎棠两三米的位置,观察他的表情:“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他没忘记上次黎棠坐他车时煞白的脸色,又不敢贸然带黎棠去医院,只好先带他来公司,坐下缓一缓。

可是黎棠不说话,也没有其他反应,只是看着他,视线从脸到脖颈再到垂落身侧的手,问他:“疼吗?”

方才的对战虽不算激烈,但也让蒋楼受了些皮外伤。意识到黎棠在看哪里,蒋楼愣了一下,下意识说:“不疼。”

“我是问,被十几个人打到重伤住院,疼吗?”

黎棠的视线再度抬起,与蒋楼对视,因此轻易地看见蒋楼那墨色般漆黑的瞳孔里一霎的翻涌。

他不说话,黎棠便接着问:“被学校开除的滋味怎么样,从万人拥护变成过街老鼠是什么感觉?”

“是不是和从天堂坠落地狱差不多?”

一个多小时前,黎棠从苏沁晗口中得知,当年他刚被父母带回家,蒋楼就去教导处“自首”了。

“我以为你都知道。”苏沁晗一脸诧异,“原来没有人跟你说过吗?”

七年前,在教导主任得知音频是何人播放,打算追究音频里的人是谁时,蒋楼站出来极力阻止,称被录音的人是全然不知的受害者,录音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同时承认了,他就是那个录音的人,也是音频里被抹去声音的另一个人。

这样的事对于在叙城当地颇有声誉的一中来说,严重到堪称建校以来的最大危机。

即便音频里的人是谁没有定论,可当时广播室里的情况被不少学生目睹,加上后来黎棠晕倒被送往医务室……流言的传播速度堪比流感,不到半天时间,这件带几分神秘和旖旎的“广播事故”就在学生中四散传开。

而蒋楼作为此局的部署者,本可以寸土不沾地置身事外,却不知为何选择自曝,说音频里的男生是被他强迫,录音也是他在暗中进行,男生完全不知情。

原本这些事,被捂在教导处的方寸之间,外面的人并不知晓。

当天晚上校领导们开紧急会议,通过远在外地出差的校长电话首肯,决定将这件事以“意外事故”压下去。原因有二,一来舆论影响不好,秉公办理反而会有损学校声誉,让事情的发展更加不可控;二来涉事学生都成绩优异,尤其是蒋楼,位列年级前三,任课老师都断言他还有上升潜力,有望成为明年高考的一匹黑马,争一争市理科状元也不是没可能。

叙城一中已经连续两年在本科录取人数上和县高平分秋色,再不拿出亮眼的成绩,对后续的录取生源都会产生不良影响。

因此教导主任叮嘱了在场所有的人,禁止把内情说出去,打定主意要将事情平息。

在医院的陈正阳听说不用受罚,自是高兴。学校又找了他的父母,协调打点,让他们不再追究蒋楼的“失手伤人”之过。

这样以来,所有人都可以回到原本的位置,可谓皆大欢喜。

然而蒋楼非要背道而行,他不满意学校的处理方式,一定要涉事者受到惩罚,包括他自己。

他在某个周一的大课间,国旗下讲话时,走上广播台,抢过校长手中的话筒,一字一顿地说:“上次广播里放的音频是我录的,是我强迫我校的一个男生和我发生关系,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录的音。而陈正阳,偷拿了录音到广播室去放,同样罪不可恕,请学校务必对涉事者进行严惩,以儆效尤。”

此话一出,如同将学校好不容易盖上的布捅开一个四处漏风的豁口,再无掩埋缝补的余地。

众目睽睽之下,接下来的发展便不再受控——陈正阳谎称在播放之前并不知道音频文件的内容,还是受到记大过处分;而将一切坦白的蒋楼,没有为自己辩解哪怕一句,因此受到了最严厉的惩处,被叙城一中开除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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