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梁进厂便看到了群情激愤的工人,能救回来,对维持轧钢厂上下团结和斗志是一种帮助。
如果超出了安抚工人情绪的代价,那就不值得救。
林虎有些绝望地蹲在地上,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用后悔不迭地语气说道:“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吗?我能找的人都找遍了。”
“他才19岁啊!还没结婚,还没给陈家留个后,我就不该将他从东北带过来,也不该疏于对他的管教。”
这话让何雨梁有些好奇,年龄也对不上啊!
“啥情况啊?这是。”
林虎顿了顿,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一脸回忆沉思之色。
“这孩子从小命苦,奶奶是在日俄战争时期,被老毛子抢劫时,给杀害了。
他爷爷后来参加了抗联,在撤退到苏联时,也被苏联人给误杀了,所以他才会这么恨老毛子。
至于他爹,是我的营长,入朝作战时,为了掩护我,牺牲在我怀里。
就剩下我那苦命的嫂子拖着一儿一女,辛苦拉扯大,却摊上了这事儿。我该怎么去面对我的营长,面对家里那孤儿寡母。”
何雨梁听完林虎的絮絮叨叨,也沉默了。
满门忠烈,想想办法救一救也行,前提是不引发更恶劣的情况。
唉,自身难保,还加这样一个事儿。
本来想在轧钢厂苟到一切风平浪静。随着这一扳手下去,一切都成了不确定。
拍了拍林虎肩膀,算是给他一点安慰。
从保卫科调了四个荷枪实弹的保卫干事,匆匆来到协和医院,老毛子的生死变成了核心因素。
老毛子已经得到消息,由一个大校军衔的军官带着一队人死死的守在病房外边儿,逼着医院里的医生一定要把人抢救回来。
何雨梁的到来,立马引起了两拨人的对峙。
一个毛子翻译用蹩脚的汉语说道:“病房已经由我们接管了,你们不允许入内。”
何雨梁走上前,朝翻译说道:“你翻一下,这是在独立主权的中国,这也是中国的医院,在上级最终决议下来前,你们没有权力接管病房。”
翻译嘀嘀咕咕朝大校说了一大堆,何雨梁一句没听懂。
接着又是大校军官表情严肃地瞪着何雨梁,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戈拉耶夫大校说,你们中国人涉嫌谋害苏联同志的生命,不能让你们靠近。”
“你告诉他,我并没有恶意,这是在中国,我需要保护里面病人的安全。”
“我们不需要你们来保护,你们不值得信任,我们有足够的力量保护我们的同志。”
那大校估计也觉得翻译太慢,自己操着口不太流利的中国话,朝何雨梁愤怒的说道。
“会说中国话?那就好办。我也直说了,我并不信任你们能保护好里面的病人。还有,主权问题是不能拿来商量的。”
大校一脸愤怒,两撇小胡子在鼻子下面被气得上下抖动,指着何雨梁的鼻子傲慢说道:“你们才是伤害我们同志的人。”
何雨梁面色不变,将他的手扒拉到一旁,神情也很严肃,说道:“我允许你留一个人在这里看着我们照顾病人,但不许靠近病人,其他人全部撤出病房。别怪我小人之心,毕竟他死了比活着价值更大。”
随着何雨梁一挥手,保卫科的四名干事全都将枪举起,打开保险,对着面前的苏联人。
而对面苏联人也重复着同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