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宝当机立断:“你还是把东西全都带回去吧。”
店小二苦恼着,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邵武就先忍不住急了:“你这傻子!怎么有便宜还不知道占?人家都指名道姓了,说是要送给宋玉宝宋大人,那不就是送给你的?怎么可能会有错?你倒好,送上门儿来的好东西,倒还往外推。”
天知道他看着这样一桌丰盛的席面儿有多么的心动。
就这配置,就算是搭上他三个月的俸禄银子,都不见得能吃上其中一道菜的。
这小子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
有白吃的好东西,竟然还不知道捡。
有了邵武在旁劝说,店小二顿时松了一口气,也紧跟着说道:“官爷,您就别难为我了,这是人家老板指明了要给您送过来的,我们掌柜的,连钱都收了,这要是因为我办事不利,没能把东西送出去,毁了这桩生意,我们掌柜非得把我扒皮不可。”
“您就通融通融,当是帮小人的一个忙……”
宋玉宝板着脸,还要拒绝。
姜安宁悄然而至。
“我来的时间可是不赶巧了?”她先出声打破了三人之间的僵持。
店小二抬起头来看见她,顿时犹如看见了救星一般。
“诶呦,客官,您可算是来了!”
他走过去,殷勤讨好:“您快与这位官爷好好的说一说,这席面儿是您让送来的,咱们也按照您的要求,一点儿不少、一点儿不差的都送来了。”
店小二没敢说宋玉宝的不是,只是不停的给姜安宁使眼色。
姜安宁朝他安抚的笑笑。
随后看向宋玉宝:“宋大人可是对这桌席面儿不满意?要是不满意的话……”
她那句“我再给您换个新鲜合口儿的”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宋玉宝出声打断了:“这桌席面儿是你让人送过来的?”
宋玉宝对姜安宁还是很有印象的。
那天,就是因为这小娘子过来,说了赵银莲被杀的消息,他才得以升官。
他姐姐更是被抬成了姨娘,如今颇得县令夫人的喜欢看重,时时带在身边。
只是,这样的变化,对他来说,也是十分令人苦恼的。
奈何他心里有苦无处说。
人人都只当他是正春风得意,却不知他内心惶惶,有多难受。
“是!”
姜安宁微微笑着,看向宋玉宝。
宋玉宝看了眼邵武,瞧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人,此时格外精明起来,走上前去,搂着那店小二的脖子,哥俩好似的,带着人往外走。
“听说你们家酒楼有个特色……”
他胡乱的扯着话题,带着人越走越远。
宋玉宝面容严肃,看着姜安宁道:“小娘子寻我,是有什么事儿?”
他姐姐很早之前,就一直对他耳提面命,教了他一个道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今儿过来叨扰宋大人,实在是,有些事情相求,不知宋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姜安宁话音一落,宋玉宝登时警惕起来:“什、什么事儿?”
果然他阿姐说的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瞧瞧,这奸盗可不就是上门了?
自打他得了县令大人的提拔赏识,他阿姐也被抬了姨娘的身份,往来他们家的人,就越发多了起来。
不是这个求他帮忙办这个事儿,就是那个求他帮忙办那个事儿,无休无止,无穷无尽。
实在是令他头痛不已。
如今,又来一个……
“今日,有个当街污蔑县令大人声名的泼皮无赖,不久前被打了板子收监。”
“我想请宋大人行个方便,让我见上这人一面,询问些事情。”
宋玉宝微讶:“当街污蔑县令大人?”
“是……”
姜安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态来,微微赧然:“说来这事儿也与我有几分关系,原本是那赵海的弟弟赵江,不知道为何,突然找上我做工的绣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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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今天在大街上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地与人说明了一遍。
宋玉宝微微诧异:“你说的,是那个叫杨清的?”
姜安宁点头:“正是他!”
“我觉得事情有些太过于蹊跷,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陌不相识之人生出如此大的恶意,却如此言之凿凿、熟门熟路的信口胡诌,那些毁人声名清白的恶言恶语,在他嘴里简直是信口拈来。”
“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像是巧合,就想着能否请您帮忙,行个方便。”
姜安宁赧然地笑:“正好,我也还有些消息想要带给张氏,便一并麻烦了宋大人。”
宋玉宝沉默了许久。
本以为姜安宁会因此放弃,没想到人看起来竟然耐心十足,好像等不到他帮忙,就根本不会放弃似的。
他犹豫半晌,长吐了一口气:“杨清你恐怕一时半会儿是见不到了。”
“三十大板足以要了他半条命。”
“如今人还剩下一口气,那也不过是因为,行刑的人担心县令会不足以出气,所以刻意留了几分力道,这才没有将人直接打死了。”
“只是他如今双腿瘫痪,腰部以下寸寸猩红,烂肉一片,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这会儿,衙医正在帮忙救治呢。”
“能不能熬过去,留下半条性命,恐怕还得看老天给不给面子。”
宋玉宝自觉失言,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转而说起张氏来:“那天你来看过她之后,说了赵银联被害的消息,兴许是刺激到她了吧,现如今这会儿,人还有些疯疯癫癫的,瞧着是不大清醒。”
“你就算是有什么消息……她也不见得能够听得懂。”
宋玉宝叹气,倒也没有很不想让姜安宁见张氏。
姜安宁不免有些诧异。
“张氏,疯了?”
这么突然?
她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那泼皮无赖要死了不方便见,不知道可否劳烦宋大人为我行个方便,让我去见一见张氏。”
姜安宁道:“总归有些事,还是得叫她知道知道才好。”
否则赵海她不是白杀了吗?
本来就让赵海死的太容易了些,若是再不能发挥些剩余的作用,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畜生!
姜安宁微微咬牙,压下心底翻腾的恨意。
宋玉宝没有察觉什么不对,略微挣扎了片刻,便松口点头了:“好吧。”
“你跟我来吧。”
他带着人,去了牢房深处,最僻静的拐角。
边走,边同人解释道:“自打那天你走后,张氏就发疯闹了几回,瞧着倒不像是装的,咱们便合计着,把她放到了拐角无人处,单独住着。”
“也免得真让他发起疯来,伤了哪个无辜的人。”
姜安宁微微点头,轻“嗯”了声,表示理解。
但心里仍旧很怀疑,张氏到底是真疯假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