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 宁愿没有(2 / 2)
陆则:「老师好,师母好,我和窈窈正在吃饭。」
裴正德迅速把群名片从“爸爸”修改成“裴正德”,并提醒伍心慈改群名片,坚决不能让陆则提前占便宜。
裴正德:「你们好好吃饭,小陆,你回来后来我们家一趟。」
裴舒窈看陆则。
陆则爽快答应:「好的,老师。」
由于裴舒窈直接把裴正德的威胁付诸行动,原本气势汹汹的裴正德顿时偃旗息鼓。
自己关起门来训女儿怎么训都行,但怎么能当着陆则的面训?
算了吧,还是骂学生比较方便,回头当面骂!
看着群名片“一家三口”后面缀着的“(4)”,裴正德有点手痒,可现在两个小孩八字没一撇,不改群名是他最后的倔强!
好在这时候他煲的淮山田七老鸭汤也好了,裴正德去把汤端了出来给伍心慈盛汤,夫妻俩一起享受这份属于初夏的滋补。
陆则两人也和褚盈盈接着吃饭。
褚盈盈敲诈了一顿大餐,心里的郁闷总算少了些,饭后先送裴舒窈回学校,再载着陆则回褚家。
没想到回到褚家后,江老竟还没回来。
陆则有些担心,第一时间拨了江老电话。
那边过了一会才有人接听,江老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里传来,莫名有些沧桑:“小陆?”
“您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陆则追问。
“没有。”江老说,“我一会就回去。”
“我去接您吧。”陆则坚持地说。
江老也没多说,更没拒绝,直接给陆则发了个定位。
陆则和褚盈盈借了辆车,按着定位前往江老所在的地方。
江老这次来首都,一来是给褚老爷子复诊,二来则是受徒弟的邀请来参与一场师门间的聚会。
第二项是当初牵线的徒弟知道他要再一次来首都的时候出面牵头的。
江老到场后一顿饭吃得还挺舒心,饭菜都很不错,点的也都是他爱吃的,清淡又养胃。
结果吃过饭后,气氛就变得有点微妙。
主要是他一个徒弟和他说了件事,说是当初和他起冲突的那位协会会长高升了,现在管着他们几个,因为旧怨时不时给他们冷板凳坐。
所以他们希望江老能够多留一天,和对方坐下吃顿饭,心平气和地聊一聊,来个冰释前嫌、握手言和。
江老断然拒绝。
几个徒弟开始和他掰扯说他们年纪都不小了,一大家子人都靠他们活,他们只是想要一条活路。
陆则来到门口时,正好听到有人在劝说江老:“这对您来说,也就是抬抬嘴皮子的事,您就不能帮我们一把吗?”
陆则放下准备敲门的手,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人齐刷刷看向他。
陆则也抬眼看去,只见江老身边围了几个人,其他人也都侧身看向江老。
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抬抬嘴皮子的事”,但陆则看得出江老显然并不高兴,也不乐意去抬抬嘴皮子。
“你是?”刚才还在劝说江老的中年人看到陆则这个生面孔,有点疑惑。
“我是老师的学生。”陆则简明扼要地自我介绍,然后走到江老身边隔开中年人,悠悠在对方刚才站着的位置站定。陆则看向一桌子“师兄”,“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不过不是所有人的嘴皮子都能随便抬的。有的人一天说成百上千句话,根本没有人愿意认真听半句;有的人不轻易开口,一开口却人人信服。而后一种人的话之所以有分量,往往是因为他们不轻易开口。”
江老神色不变,眼神却没了刚才的锐利与冰冷。
陆则这个学生入门晚,甚至算不得他的“嫡传弟子”,可陆则的心性是他所有学生之中最适合学医的。
陆则宠辱不惊,而又正直清明,很少被外物动摇,一旦选择了某个方向,就会全身全意投入其中。
相比之下,他的其他徒弟则是别的想法太多,放在医学上的心思太少。
他们也许可以成为成功的政客、也许可以成为成功的商人,但是他们在医学上注定难有太大的建树。
也怪他年轻时识人不明,没看清他们的本性,有时候看他们来求学时情真意切就收了,并且师徒间冷淡了这么多年他还想着来赴约。
对于陆则的存在,其他人也有所耳闻,不过并没有特别上心,是以听江老说他有约不能来也没在意。
这会儿见陆则过来了,语气还这么冷淡,有人就受不了了:“这么说来,你是我们师弟啊。我们也只是求师父出面和人见个面、吃顿饭而已,你怎么这样和我们说话?”
陆则那话的意思不就是讽刺他们一天到晚叭叭叭,但说的话一点分量都没有吗?
陆则说:“我跟着老师那么久,没见你们来看过老师。”
其他人开始辩驳起来——
“这不是工作忙吗?”
“大家都有工作有家庭,哪那么容易走得开?”
“师父也不爱我们去看他啊,我们真要去了,师父还会嫌我们烦。”
“够了。”江老站了起来,扫视一圈,失望地说,“既然你们觉得是我和人交恶拖累了你,那我可以马上告诉所有人你们不是我徒弟。算起来你们有些只是跟着我学了一两年,远远没有到喊我师父的程度,就这样吧。”
其他人脸色一变,上前要拦住江老,却被陆则挡开了。
“你们想做什么?老师年纪不小了,经不起你们折腾。”靠着江老和他徒弟们的对话,陆则已经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眉眼带冷,少有地疾言厉色起来,“老师已经把看家本领教给你们,你们还吃不上饭混不出头是你们自己的事。难道还要老师改口说自己以前不对、要老师为了你们去和他看不惯的人道歉?”
为了自己的路好走些,要自己已经七十高龄、一生都活得铁骨铮铮的师父去和人低头,亏他们想得出来!
要是他收了这样的徒弟,他宁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