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2 / 2)
安彦泽意识回归,僵硬把头扭过去。
男人已不复先前的有礼温润,眼瞳流转着红光,猩红诡异,冰冷阴沉,像是野兽,吃人的野兽。
安若明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吓得趔趄几步,下一秒,安若明的头发被一只大手扯住,用力之大几乎要将头发撕裂。
砰!
安若明还没来得及呼痛,脑袋就被重重被甩在墙上,这一撞让安若明身体失衡,歪了两歪,像烂泥一样摔倒在地板上。
剧烈的碰撞声引得满屋子的人从里面出来,安彦泽没有就此松手,上前再次扯住他的头发,更重的从朝向墙壁撞过去。
一下、两下、三下……
他无法反抗,被动承受着暴力殴打。
血迹四溅,腥气的血液让安彦泽一双眼眸彻底变成暗红。
这箱动静大,很快惊扰到其他包间的人,原本还想找安彦泽理论的客人们在看到眼前这番凶横之相时顿时退避三舍。胆子大的站在门口看热闹,胆子小的索性缩在屋子里不出来。
血族有着得天独厚的体格,即使历经多次剧创,安若明依旧没晕死过去。
“泽、泽哥……”安远害怕兄长真被打死在这儿,主动站出来求饶,“明哥……明哥就是想让大家看看那个叫安想的,没做什么,真的。”
安彦泽像没听见一样,五指收力抓住他的头发,用力向上提拉,他被迫抬起头颈,一张脸鲜血淋漓,已被打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你他妈刚才说什么了?”
“我……我什么也没说。”
安彦泽抿唇,再次按着他的脑装撞向地面。
他又拉起:“我问你,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安若明被喉咙里的血呛得直咳嗽,身体因恐惧而颤抖,最终抵挡不住,哆嗦着说:“我、我就和他们说安想被你送走烧了,没说什么,真的……”
安彦泽面容紧绷,刹那明白安想眼底的冷漠是为何。
她认为是他害死的;她认为他不要她了。
愤怒侵占理智,安彦泽将所有一切迁怒在安若明身上,下手比刚才还要狠辣,他是铁心要弄死自己的亲弟弟。
“泽哥你别打了!”安程急到哽咽,“这样下去明哥会被你打死的!”
死?
剧烈的碰撞声引得满屋子的人从里面出来死了才好。
安彦泽微微喘息着松开手,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那样的眼神宛若睥睨着蝼蚁,“安若明,明天你出国吧。”
他蹭去嘴角血渍,“你要是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怕我真会弄死你。”
安彦泽没有看他,转身离去。
***
江城下起暴雨。
银色闪电似白龙般撕裂大空,雨水裹挟着冰雹噼里啪啦往地面砸。
行人忙于躲雨,她却躲在墙角哭。
安想额头抵靠在硬墙,沙哑的哭喊声被暴雨吞噬,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满脑子回荡的只有安若明那句——
“像狗一样。”
她的人生被囚困于狭小肮脏的泥里,从出生便被恶意包裹。她不会说话,脑子笨,她什么都不懂,因为她笨,记不清事,所以会努力记得别人的好,对她来说那是微光。
五岁时,安彦泽出现在窗户外。
他递来一朵花,叫她妹妹。
那时她便记住,她有哥哥,并不是所有的哥哥都会欺负她。
他会给她讲故事;会教她认字,会在生病时照顾她,保护她。
那些微不足道的温暖走过整个童年,让她的人生不至于如此糟糕。他也说过“等想想长大,泽哥就带你离开。”
她记着,时刻盼望。
可是——
安想忘了,他也是安家的人,他和那些欺辱他的兄弟们没什么两样,只不过用了更为残忍的方式。
他让曾经的美梦破碎,更让她所铭记的美好化作可笑的泡影。
他让她变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他们取笑她的尸骨,践踏她的灵魂,而安彦泽是这场好戏的主谋者。
可她却记着他,把他当成崇拜的信仰。
雨珠砸在肩头感觉不到疼,安想仰头看着灰暗的天空,低下头擦去眼泪,最后背过身,于暴雨中踽踽独行,不久后,那道身影完全被雨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