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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1 / 2)

不知道怎么回复老沈,黎队干脆当做没听见。

没多久病房里的两个人终于腻歪够了,老沈带着苗妙和丁一骏进去跟贺明涔问候了几句,接着三个人一起拖走了喻幼知,带她回了自己的病房。

拖走她的时候老沈嘴里还苦口婆心地说着,你们两个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养病、养病,加养病,年轻人活的时间长,恋爱什么时候都能谈,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等几个检察官走了,黎队这才走进病房。

一进去就发现了贺明涔的唇色不对劲,因为生病的缘故脸色苍白,格外衬托出他的嘴唇红得明显,不光红,还稍微有点肿。

看着黑眸里的笑意微光还没来得及腿,又唇红齿白的少爷,凭借刑警的直觉,即使没看到,黎队也猜了出来他们是怎么腻歪的。

当然也明白了为什么沈检要强行拖走自己的徒弟。

外表看着都挺正经的两个人,怎么就连这么点时间都忍不了。

无语了几秒,黎队跟老沈做出了同样的提醒:“好好养病,”

贺明涔不咸不淡地嗯了声,也不知道究竟听没听进去。

没听进去黎队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走到病床边坐下。

“……你的手,怎么打算?”黎队沉声,“伤到了神经,如果想要完全恢复的话,需要很长的时间调养,可你要是回刑侦队,不可能不用手。”

“我听安排吧。”贺明涔说。

听安排无法也就两种结果,一是直接从公安调到别的单位去,二是继续留在公安,但不能再继续待在刑侦队,必须去文职部门。

他年纪正好,自入职以来的几次内部考核都无可挑剔,身手和枪法都好,正是满身冲劲办大案的最佳时刻,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这世上没什么奇迹,伤了就是伤了,刑警最重要的手伤了,哪怕他以前的条件再好,也不得不为现实妥协。

其实黎队也有想过,反正少爷姓贺,不当警察,选择也多得是。

但这个选择刚刚贺明澜过来看他的时候就已经对他说过,只不过贺明涔拒绝了。

他希望能够继续穿着这身警服,一开始当警察或许是为了一个人,可现在当警察却不是只为了那一个人。

“我记得你当初本来是要去特警队的,但你家里不同意,才给你安排来干刑侦队,”黎队问,“后悔干刑侦吗?”

贺明涔摇了摇头,说:“如果后悔的话,现在我也不会难过了。”

“难过?”黎队挑眉,“我怎么没看出来少爷你很难过?”

贺明涔淡淡反问:“那难不成我还得哭一个?”

黎队不禁笑了。

“那你还说服从安排,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不听话能怎么办,待在刑侦队拖后腿?”

拖后腿这个词未免显得有些太消极,黎队轻叹道:“遗憾吗?”

遗憾吗?

不遗憾的话,他就不是男人了。

毕竟哪个男人心里头没有一两个英雄梦,更何况他还是看着变形金刚长大的人。

贺明涔抿抿唇,掩下眸中失落,轻声说:“没什么遗憾的,干刑侦太危险了,我怕死。”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贺明涔很清楚,如果真怕死当初就不会当警察了。

不论是谁,从穿上这身警服开始,就应该做好以身殉职的准备。

但那次之后,贺明涔发现自己其实是怕死的。

没有人不怕死,他也不例外。

其实在拿起注射器的那一瞬间甚至想过,他要真死了,她会不会只是伤心那么一阵子,然后等到下一个男人出现,她就忘了?

可那个时候他都已经死了,就算他再不乐意,又能怎么办。

不像活着的时候,她想跟别的男人订婚,他直接拦着不让她订就行。

占有欲强烈的男人可没那么伟大,贺明涔的心胸也没那么宽广。

可就这么把她一个人留在世上,这往后的几十年她该有多孤单。

他舍不得。

所以他必须好好活着才可以。

这么想,也就不觉得那么遗憾了。

唯一可惜的是以后她若再碰上危险,他就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冲到她面前去保护她的人,然后跟她说,你的警察来救你了。

后来,贺明涔把她手机里的第一快捷拨号键换回了报警电话,而自己的手机号,则挪到了她的第二位。

-

就算要调职,那也是出院以后的事了,至少目前,贺明涔仍旧是刑侦队的一员。

刑侦二队的这几个同事平时关系不错,副队受伤住院自然要过来探望,头几天还好,副队住单人病房,他们来了还能聊聊男人之间的天。

不过他们副队比起聊天来,显然更喜欢聊案子。

毛子被抓,而老奸巨猾的席志诚也因为亲生女儿大义灭亲的检举,已经被检察院带走,他不承认,但证据确凿,这下彻底没了扑腾的可能性。

当年负责跨江大桥招标事项的汪子华也没能抵过检察官的审问,将当年受贿的事实托盘而出,前后两任的承包商余凯旋刚回国就被收押,周斐因为转做了污点证人,暂时被取保候审。

在听到席嘉大义灭亲的消息后,贺明涔只是挑了挑眉,没说话。

几人唏嘘,心想席大小姐之前追了他们副队这么久,副队不为所动,他们当时还调侃他不解风情活该单身,现在看来副队是明智的。

庆幸归庆幸,他们副队当初没被席大小姐追上,不是因为预料到了会有今天,而就是单纯地对人家没兴趣罢了。

本来以为副队是不好追,除了席大小姐,局里多少妹子喜欢他,之前办案的时候,有的案件相关的证人或亲属来局里做了次笔录就盯上他了。

他们副队确实长得帅,难得开会接待领导的时候警服一穿,谁看了不迷糊。

谁知那么多人前赴后继没追上他,换了喻检追,买了个奶茶送了个宵夜,他们副队就这么沦陷了。

沦陷得快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能说是碰上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活该被吃得死死的。

现在副队和喻检又是对经历过生死的小情侣了,那爱意不说情深似海,起码是如胶似漆。

之前喻检也在住院,后来她修养好了可以出院了,来副队病房的次数也就勤了起来。

几个人再来探病的时候,碰上喻检的频率也就高了起来。

怎么说他们跟喻检也是半个同行,虽然是副队的女朋友,但共同话题还是有的。

可前提是副队得给他们这个机会。

本来聊得好好的,贺明涔来一句:“喻幼知,我想吃苹果。”

喻幼知就去给贺明涔拿了个苹果削。

削好了还得喂着吃,喻幼知边喂边跟他的几个同事说话,见他们几个一直盯着她手里的苹果,以为他们也想吃,他是还体贴地问了句:“我给你们也削一个?”

这时候贺明涔淡淡又来了一句:“他们手又没受伤。”

几个人无言以对。

之后他们每次来,总能看见副队对喻幼知要这要那的,要吃东西了叫她,要出去散散步了也要叫她,感觉是一刻也离不了女朋友。

喻幼知呢,非但没有怨言,反而还事事顺着他,一下班就过来,自己虽然已经出院了,但待在医院的时间比待在自己家的时间还多。

而且她不光要来医院看贺明涔,得空了还得去他家帮他的留守小橘猫铲屎喂粮。

简直就是完全暴露了自己的少爷本性。

这哪行,喻检是女朋友,又不是女仆,平时在警局使唤使唤他们几个人也就罢了,要是把喻检给作走了,这好不容易脱的单就又要穿上了。

趁着喻幼知找护士给贺明涔换药的时候,以宋警官为首,向贺明涔提出了建议。

贺明涔听了后,没什么反应,反而还漫不经心道:“我受伤,让她伺候我怎么了,她乐意。”

一副“我知道我在压榨她但我就是不改”的大男子主义形象。

虽说他们几个人跟贺明涔关系好,但毕竟贺明涔是他们上司,再加上上司又是少爷脾气,再再加上这又是少爷的私事,他们不好多说。

于是就去找了贺明涔的上司黎队,想叫他去说说少爷。

黎队清楚内情,知道那俩人压根就不是什么刚谈恋爱的小情侣,一副看破了的样子淡淡道:“在你们面前表现他很有家庭地位罢了。”

几个人不大理解,直到后来他们看见这位矜贵的小少爷坐在小板凳上艰难地用左手给自己洗贴身衣裤,而他的“小女仆”则是坐在他的病床上,边磕着瓜子边玩手机的场景。

……平常削个苹果都要女朋友来,大冬天洗衣服这么辛苦的事,他一个病号倒是坚持自己来了。

原来这才是他们副队的真实家庭地位。

有点无语,又有点心疼。

-

在医院休养的这几个月里,由督查组连同栌城公检方所调查的一起特大涉黑案终于得以破获,迎来了开庭的这一天。

彼时新年已经过去,但天气依旧冷,前不久甚至还下了场小雪,为这所潮湿阴冷的的城市换上了迟来的冬装。

在场所有参与旁听或庭审的法制人员都穿上了最严肃的制服,贺明涔的手还没好,但因为是参与案件破获的刑警之一,和喻幼知一起旁听了此次庭审。

法警带着嫌疑人入场,穿着统一囚服的嫌疑人们站成一列,这里有的是曾身居高位的官员,有的是资产雄厚的企业家,昔日有多风光无限,如今树倒楼塌,就有多落魄颓丧。

公诉人起身发言,厚厚一叠的公诉书上,清晰陈述着这些人是如何利用钱和权与他人交易牟利,又是如何官商勾结、敛财弄权、败法乱纪,本应该为人民服务的政府官员,又是如何在一片权海中被逐渐腐蚀,从而迷失了自己,变成了组织犯罪的“保护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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