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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两封信(1 / 2)

云闲见宿迟要生气了, 立马道:“开玩笑,开玩笑的。不是剑鞘还能是什么?”

“……”宿迟硬邦邦道:“不好笑。”

“挺好笑的呀!我就是看气氛太凝重了,想要活跃一下。”云闲突发奇想道:“不过大师兄你竟然这么快就能听出来,真是出乎意料。”

她神奇的口气似乎让宿迟有些不大服气。

“什么叫听出来……”宿迟缓缓道, “我不是什么都不懂。”

痴长云闲几岁, 又在外游历数年,怎可能不懂这些事, 他只不过是对此没有兴趣, 也没什么必要提及罢了。

云闲知错不改:“所以到底是不是剑鞘?”

宿迟:“别总是说这些!”

外界的傀儡找不到目标,终于有要离开的苗头, 沉重的脚步在地面上愈拖愈长,云闲侧耳倾听动静, 道:“这里应当还有第二条路。”

不,具体来说,应当是第三条。第一条, 是原本建陵墓时便预留的入口, 只不过随着星衍宗的断代, 没有人再从那道入口进出, 早已被落石掩埋了。第二条,是二人方才开辟出来的进入之道;而云闲所说的“第三条道”, 便是当初“妖怪”和傀儡进出之道了。

入口处门内的阵法并未遭到破坏,从哀喜娘传说来看, “妖怪”至少有段时间是在外活动的,多半是在那时结识的剑神,最近倾巢而出的这些傀儡, 极有可能便是从这第三条道路所出。

现在地下宫殿中的各处傀儡已然被惊醒, 两人不能再原路返回, 只能往这第三条路走了,就是不知那出口外是什么地方。

“还有一事我有疑虑。”云闲道:“这都是北界的事儿,怎么如今跑到东界来了?”

即便是地脉转移,也没见过转移这么远的。

宿迟伸手将棺材盖顶起,侧目道:“走了。”

这群数量颇多的防守傀儡应该都是大聪明,宿迟当着它面这么进来,也没见它知道两人藏在这,云闲见它脸上偌大一双眼睛,也不知道长来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你先别出来。”

宿迟利落地起身,跳下棺沿,将黄符贴开,霎时隔绝了两边的声音。

“方才一路上,我的确看到许多天材地宝,外界所传消息并非全盘为假。”只是云闲想,这些傀儡连自己与宿迟的修为对付都稍显吃力,更何况外头那些初出茅庐的少年修士?但总不能将祭坛就这么封锁。更何况,要封锁如此大一个地界,非宗门不能为。

云闲自棺材中蹦出,看向自己身后这几扇不知用处的门。

除了剑阁、琴坊这古二门外,还有三扇镌刻着不明标识的石门,云闲仔细辨认,也只能辨认出其中两个分别为扇、鼓。

“应当是上古东界与琴剑二门分庭抗礼的三个门派。”宿迟垂眼道:“只不过历经万千年,琴剑二门传承至今,而有些门派已然湮灭。”

都说剑阁是“老七门”之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文明的传承比人想象中要脆弱太多了,其中一环断裂,此后便再也衔接不上,如星衍宗这般由旁支再兴、改头换面的宗门,都已经算是相当幸运。

门前的棺材又做何解?虽然这是上古遗留之物,但上古时代的棺材也是棺材,在每扇门前放一张专属棺材,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除了这几扇门、几张棺材之外,还有一道似乎已经废弃的阵法,已经黯淡到快要勾勒不出来形状了。

“……门后不知是什么。”宿迟道:“但我有种微妙的感觉,仿佛有东西在感召我。”

云闲垂目一看,腰间沉默的太平也一直在细微颤抖,她伸手触到那扇古朴石门——

意料之中,根本推不开。

她推不开这扇门,却根本触及不到另一扇琴坊的门,玄妙结界挡在二者之间,似乎在告诉她,这扇门并不“属于”你。

时机未到。

“……”云闲当机立断道:“祭坛迟早会开,其他地方不动,这个所在,你能封起来么?”

宿迟道:“能。”

二人眼观四方,无声退出此殿,云闲终于在角落处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点头道:“封吧。”

宿迟剑气一声尖啸,直冲穹顶,巨石破碎滚落,将这座别殿转瞬便掩进了尘埃里。

障眼法,修为分神以下无法看破。

“大师兄,你要会这招你怎么不早说呢?”云闲看着角落里蹭落的亮粉,寻找方向,“动静太大了,后面有风声。往西,走!”

宿迟:“你做了什么?”

“那傀儡不是喜欢亮闪闪的东西么?”云闲道:“荧珠长袍质量不太好,我在上头沾了不少粉末,只要碰触到便会留在身上,现在看亮粉,便能知道它们都往哪儿走了。……当然又可能我们会被带到它们存放茅厕刷子的老巢去。不管了,五五分,看运气吧!”

迎面扑来一个不知从哪钻出来的墨黑色傀儡,云闲灵巧躲开,看了一眼,实在是不很能理解:“为什么要做成蜘蛛形状的?!很丑!!”

“小心。”宿迟道:“还有一群!”

云闲遥目一望,那群蜘蛛型傀儡密密麻麻地在地上爬行,窸窸窣窣声响不绝,她就多看了一眼,又后悔了:“大师兄,这蜘蛛傀儡的复眼……我看着有点像人眼睛啊!”

“是。”宿迟严谨道:“剔除了眼白的人眼。”

怎么还挺工匠精神,一个一个打磨的么,云闲:“你就不觉得不大好看么?”

“尚好。”宿迟见她脸皱得像个包子,就不说方才那巨石傀儡的躯干是由两半人躯缝合起来的了,他沉道:“……只是这傀儡制作方法,还是不要让星衍宗得知为佳。”

这被囚禁在地底宫殿的“妖怪”,绝不可能只是因为面上长了胎记便得此称号。她自小便没经受过教育,由壁刻来看,一开始第四个捡到她的人,要么是想要用她来祭祀,要么便是要转手卖了,若不是检测出极高的灵根,想必下场只会更加凄惨。如此情况,更没有人可能去教她制作傀儡的方法,她所有行为都是无师自通……无师自通地切割尸体去做傀儡并称之为“朋友”,不通悲喜不懂善恶,一直游离在人世之外、可怖的绝世天才,“妖怪”一词,着实贴切。

寻常人家,既然选择将人捡了回来,大部分便是做好了要养育的准备,要养孩子可是笔巨大的花销,总不可能只是捡着好玩,“妖怪”被连着捡回又丢弃三次,最后一次是被关在铁笼里送来的,这期间经历了什么,只怕是不得而知了。

“我明白。”云闲被那蜘蛛傀儡差点爬到手,深深叹气,“快到了——”

眼前骤然出现一道白光,两人运气终于好了一回,径直冲破结界,抬眼。

一片云雾缭绕,山鸟环飞,足下傀儡的触足都快伸到脚底了,却又被合拢的结界缓缓倒吸了回去,它挣扎一下,又艰难地爬了出来,被云闲直接一脚踹进了山里去。

本来在地底就已经长得够磕碜了,自然光线下更是诡异,还是别来碍眼为好。

宿迟将剑收回剑鞘,道:“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生龙活虎。”云闲站在这鸟不拉屎的山上,从空气的湿润程度确认这还是东界不错,她沉默半晌,道:“传出消息的人,究竟是谁?”

没人能在没去过祭坛的情况下将哀喜娘传说和这鬼地方对应上,而且此人说话留八分,说有宝藏不错,但没说里面有那么多强悍傀儡啊!

宿迟问是问了,还要将她身上亲眼看过一回才放心。

云闲兀自在那想,想了老半天,脑袋水差点烧干,最后说:“想不出来,那我就乱猜了。”

宿迟:“你要如何乱猜?”

“真相只有一个!”云闲道:“现在只有蒋星摇还没出现过,那便是他了!”

宿迟:“……”原来是真的乱猜。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哦。大师兄你跟他是朋友,我这么猜忌他,你会不会不高兴啊。”云闲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毕竟蒋长老人还是挺好的,我这么猜他其实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

宿迟拍拍她衣角上的灰,示意她站上自己的剑,回程:“你还怕我不高兴么?”

“怕啊。”云闲踩到他剑上,“嗯?”了一声:“你这剑怎么也不穿剑鞘,光秃秃的不大好看。”

“…………”宿迟还能忍:“能不能不要再说剑鞘了!”

……

两人清晨出去,将近黄昏才回来。

回来时,乔灵珊正坐在那百无聊赖地看小报,见云闲从外头走进来,立马起来:“怎么说?怎么说?”

云闲隐约觉得“怎么说”快要顶替风烨的“就是就是”成为小队新一代口头禅了。

她没先回答,而是道:“薛兄和祁道友呢?”

“他们出去调查,带着江山一起。”乔灵珊不满地鼓嘴:“你先跟我说又没事。天天管这两人干什么!他们两个现在出去都不带我……”

乔灵珊又开始了。她每次想一同出去,就是不肯张嘴说,薛灵秀还能揣测出她的意思,会记得问她要不要同去,祁执业那袈裟都能被偷的,还会看人脸色?更何况现在剑阁璎珞带着队在城里,薛灵秀多半是以为她要和璎珞一起,上次只见了一面,他不知道乔灵珊和璎珞之间的关系比较微妙,信息差一叠上去,多余的体贴产生了。

“我不是想管,只是人齐了,我只说一次就好。若是不齐,我还得多说两次,这样很浪费口水。”

云闲的解释很诚恳,乔灵珊的不满减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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