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2)
吃完饭,小四在这平盐村四处溜达消食,顺便看看大家的居住环境。杨保财在旁边给他带路。
一路上遇到不少村民上工,看见他们全都一脸冷漠,并不热情。就连对杨怀保都是敬而远之。
老三瞧着有趣,“杨场主,你是不是平时太严肃了呀,大家才不敢接近你?”
杨保财抚了抚自己的脸,“我在家的时候,我的那些侄子侄女都说我特别可亲。我平时也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跟我说话。”
小厮也上前,“大人,不光你了,就连我都是这样。我上门借东西,都是爱搭不理的。”
小四惊讶起来,“那你们是怎么寻到人帮你们做菜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小厮有些得意。杨保财尴尬得脸都红了。
老三在旁边笑到肚子痛,“哎哟,杨场主,你这官威竟没银子好用,太难得了。”
好歹也是当官的,居然没人巴结,到底是他这个场主没实权还是这盐场里的人太过木讷,不懂得巴结上级?
一行人往里走,林云舒眼尖,发现有不少人家大门紧锁,门前长满草,“这些人家是怎么回事?是出事了吗?”
从安全角度来说,晒盐应该比打鱼要稳当一点,怎么会有这么多房子没人住呢?
杨保财似乎不怎么想说,“这些人家不愿意再当盐工,就到别处谋生去了。眼见着壮劳力越来越少,我就想着向上面申请,选别处的村民当盐工。左右也没什么技术活。”
小四对盐运司的事说不上话,“那他们同意了吗?”
“说会考虑。”杨保财点头,“只是还没给我答复。”
溜弯回来,太阳没那么强烈,杨保财便提议去赶海,还特地让小厮回去拿工具。
人手一个小木桶和小铁铲。
一伙人上了马车,不到一刻钟就到了红树村。
许多妇女带着小孩提着工具往大海方向走,杨保财笑眯眯道,“咱们跟着大伙一起走吧。”
不多时就到了海滩,一大片的滩涂,许多村民拿着工具挖腰找东西,凌凌看到不远处的海滩有几块岩石,旁边是一片树林,只是那些树从根部长出许多指状的气生根露出于海滩地面。
凌凌瞧着稀奇,“娘,你瞧那些树居然长在海里?”
众人齐齐望去,也都惊讶连连,这世上居然还有长大海里的树。
“那就是红树林。”杨保财笑着解释。
凌凌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树,一副你逗我的神情。通体都是绿色的,居然叫红树?
杨保财似是看出她的疑惑,笑眯眯解释,“红树砍下后,断口处就会呈红色,所以叫红树。”
凌凌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这才将信将疑。
“好了,别管那些树了,咱们找蛤蜊吧?”林云舒见旁人都让挖出不少东西,他们只顾着聊天,也太不敬业了。
大家也不废话,开始找起来。
只是蹲下来才发现,别人一刨一个准儿,他们却死活找不着。
好半天才能找到一个蛤蜊,小四虚心向杨保财请教。
杨保财平时工作忙,很少出来,“我也没赶过海。不如我帮你叫人去?”
不多时,他就叫了个年轻小伙子过来。
这小伙子名叫陆时秋,年纪不大,瞧着挺机灵,也有眼色,见人就笑,热情得很,给他们逐一讲解。
他们这才知道找东西也是有不少窍门的。
没一会儿,大家的木桶就装满了。
太阳还没落山,每个人都热得汗流浃背,陆时秋便邀请他们,“不如去我家吧。我娘手艺好着呢。让她给你们做几个拿手好菜,让你们也尝尝我们乡下人的手艺,也不枉大老远来一趟。”
还别说,大家找了这么久的宝贝,确实累坏了。只想找个地方歇歇。
林云舒开了口,“那就去你们家吧。”
陆时秋主动接过林云舒手里的木桶,又将自己的木桶提了,喜滋滋走在前头带路,“那跟我来吧。”
几人跟在他身后,凌凌跟林云舒咬耳朵,“这小伙子还是个自来熟。”
农家出来的小伙子少有这么机灵的,居然还知道给客人提东西。
红树村离海边很近,很快就进了村,迎面遇到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冲着小伙子笑骂道,“时秋啊,你又偷懒了?成天不干活,当心你老子又揍你。”
陆时秋尴尬得脸都红了,担心他再说下去,脸都没了,只好冲着他道,“大叔,我带客人到咱家歇歇。”
那老头瞧着他身后跟着几人,在他们身上打量一圈,心里琢磨这小子是从哪里请来这么有钱的客人?
不过陆时秋不相怪方拆他的台,主动上前看他的鱼篓,“大叔,你刚刚是去鲜鱼岛?有没有逮到鲳鱼?这些都是城里来的贵客,就爱吃新鲜的、你有的话,卖我吧。”
那老头将鱼篓放下,在鱼篓里扒拉两下,找出两条大白鲳,“给你!”
陆时秋立刻喜滋滋接过,小声说了句,“我晚上再给你钱。”
那老头哈哈一笑走了。
凌凌凑上去,瞧着那两条鱼上面大部分鱼鳞都掉了,纳闷起来,“这都死了呀?”
其他人也凑过来。
“这鱼是不是出海就死?”
林云舒想起上学时物理老师曾经跟她讲过这方面的知识。
鲳鱼一直生活在大海深处,能够受得住比我们空气中大得多的压力。当这些鱼类被捕出海面之后,由于外界压力突然降低,使鱼体内部发生一系列变化,尤其鱼腹中的鳔因为外界压力而膨胀起来,使其体积扩张而破裂。另外,在这些鱼的血液中,血球原先摄取的氧气,也因为外界压力减少而呈现了特殊的“沸腾”状态。所以鲳鱼一出海面就马上死亡。
只不过这些道理不好讲给他们听。
陆时秋笑眯眯拍了个马屁,“老夫人英明。”给大家解惑,“鲳鱼的鱼鳞特别小,捕的时候特别容易脱落。出海没多久就死了,所以要是运到城中,得要用冰镇,价格贵不说,味道还不怎么新鲜。这两条是刚捕上来的,回去就让我娘做给你们吃,保管新鲜。”
凌凌眼前一亮,“多谢你了。”
陆时秋又笑着解释,“这种鱼一般都是长在深海里,想要捕到这种鱼只能去鲜鱼岛。”
“鲜鱼岛?这名字听着就很新鲜。”
陆时秋见老夫人有兴趣,口若悬河解释起来,“听老人们说鲜鱼岛在很久以前被海盗占过。后来咱们国家禁止出海,那个岛上的海盗就上岸谋生了。那边海水深,渔民们时常去那里捕鱼。”
边说边带他们往里走。
陆家住在村子最前面,很快就到了。
刚进院子,陆时秋就冲着里面喊,“爹,娘,咱家贵客登门了。”
陆婆子人未到声先到,“这么早就回来?你又成心躲懒是吧?什么贵客?我们陆家八百年都没有一个城里亲戚。”
说着话,人已经从里面走出来,瞧见三儿子身后果真带了许多贵客,傻眼了,扭头冲屋里大叫,“老头子快出来,咱家来客人了。贵客!”
下一秒,陆老头从屋里出来。
两人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乍然间看到这么多贵客,有些手足无措。
陆时秋像是看不到亲爹亲娘像木头桩子杵在院子里,转身冲他们道,“我爹娘从来没见过贵客登门,都欢喜得傻了。”
陆老头被儿子说傻,气得想拿鞋底子抽他,只是顾忌着客人在场,不敢动弹。
林云舒上前跟陆婆子搭话,“是我们冒昧打扰才对。”
这话说得文绉绉的,其实三人都没听懂,但都能从她的笑容看出来,她应该没有介意他们的失态。
陆婆子的手在裙摆上擦了擦,慌忙请他们进屋。
陆时秋将他们一行人的来意说了,陆婆子涨红着脸,小心翼翼道,“我这手艺能成吗?”
这些人一看就是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她只会做家常菜,人家能看得上?她暗暗瞪了三儿子一眼,肯定是他乱吹牛,把她手艺夸大,才将人引来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