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牢笼(1 / 2)
除了一些细节方面的补充外,“无貌”的解释跟宋逐云之前猜想的差不多。
“馈赠”在本来无关的两个人之间建立了联系——她之前曾看过“制灯人”有使用类似的操作,来维持自己对学徒的控制。
宋逐云甚至有些怀疑,“制灯人”克劳尼娅也是“无貌”的备用容器,只是由于她成神道路最终失败,“无貌”才放弃了将其启用。
而在最后被宋逐云抓住的时候,那位神明之下顶尖水平的半神,只是流程性地抵抗了几个回合,就选择束手就擒,顺从地被抓到了圣堂。
宋逐云怀疑,克劳尼娅对自身的命运,有过一些模糊的猜测,她渴望得到生命层次的攀升,但有对这件事怀有一些本能的,无法确认的戒备,所以在面对展现出自身实力的圣堂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贯彻了“打不过那就加入”的友善型策略。
——不管跟哪个星域相比,圣堂都是底蕴最丰厚的代行者聚集地。
列得·密德尔顿不紧不慢地开口:“你或许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跟你解释这么多。”
宋逐云镜面般的瞳孔看向对方,道:“因为你是一个善于给予馈赠的人。”
——“慷慨者的馈赠”,列得·密德尔顿的招牌仪式,经常用答疑解惑的形式来给人挖坑。
列得·密德尔顿痛快承认,不过又遗憾道:“然而你有命运的庇护,我也无意与绿之女士为敌,所以本来也并不指望仪式能够成功。
“除了讲述计划的原理之外,‘诉说’这个行为本身,仅仅是为了消耗时间而已。”
列得·密德尔顿模糊的面孔上似乎浮现出一个微笑:“这个世界是困住我的牢笼,只有掌握了‘镜’之力量的人才能将之开启,但在我的影子被映在镜面中之后,就能借助[虚实相替]的能力,将自己置换到外界,留在此地的,只是一面镜像而已。”
只有宋逐云能“看”到列得·密德尔顿,而被“看”本身,便能将其释放。
这是一个被精心设计的牢笼,旁人要么找不到他,要么在找到的同时,就会将他放出。
列得·密德尔顿:“相反的,是你会被禁锢在此地——你就是树种本身,在你之后,不会产生任何觉醒‘镜’之能力的人,这个牢笼也会被永远封闭。”
“——这句话同样也夹杂着谎言。”
宋逐云注视着面前的毫不客气地揭露了对方的骗局。
“真正的答案应该是,你在准备容纳‘刃’的时候,已经失去了‘镜’的根源之树。”
列得·密德尔顿死去的那一刻,镜之树已经崩碎,并开始离他而去,但整个事件并非瞬间就能完成,需要一定的时间,他正因为察觉到自己马上便要彻底失去“镜”的根源之力,所以才要将残留的大多数意识,转移到“‘镜’尚未觉醒自我人性”的旧时代。
所以他其实一直怀有打开牢笼的方法,只是在打开的一瞬间,就会因为进入现在而失去“镜”的力量,造成行动失效……这就形成了一个悖论。
列得·密德尔顿会被卡死在出口。
至于宋逐云,她对自身力量的掌握还不够熟练,所以陷入这片旧日都市后,可能一时半会无法离开,但只要耐心研究的话,不多久便能破困而出,但倘若她相信了“无貌旅行家”的话,说不定就会当真被困住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就算这样,那也不要紧。”穿着银灰色法师袍的年轻学者慢悠悠道,“你确实已经失去了‘镜’,并被‘镜’所厌弃,居然看不出来,我用来前往此处的,也只是一面镜像吗?”
听到对方的话,灰衣人似乎是遭到了巨锤的击打一样,身形轻轻摇晃了一下,表面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但却没有真正崩碎。
“你还并非神明,但即使当真抵达根源,也无法让‘镜’厌弃什么人。”
灰衣人用喑哑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你觉得绿之女士能让‘生命’与‘镜’成为相斥的概念,旁的根源就一样能够做到?”微微摇了摇头,“假如是这样的话,‘天秤’早就停止了我使用交换类仪式的能力,祂虽然是个性格守序,而且如无意外尽量不干涉旁人的神明,但在遇见会引发世界级别的动荡的事件时,也绝对会选择出手。
“其他神明不那么做,是因为祂们并非‘导师’。”
最开始人类根本不会觉醒卡牌,只能使用副作用非常大,而且还未形成稳定体系的非正规仪式。
从残留的记录可以看出来,当初因为仪式反噬而死的人,甚至还要略多死在混乱的副本区域的那些。
直到绿之女士开始掌握根源之力后,有关祂的诸多概念才变得相对稳定,而在此基础上,绿之女士又研究出了如何把自己的力量分给旁人的方法。
祂是一手确立了成神体系,卡牌体系,仪式体系的伟大存在,才能被称为“导师”,拥有能剥夺旁人使用自己领域能力的权力。
而圣遗物“导师手杖”自然就是绿之女士这一权能的体现。
面对灰衣人稍显尖锐的言辞,年轻的学者笑了一下,轻松自若地开口:“你实在不应该忘记,除了是‘镜’之外,我还是‘生命’的神子。”
“……”
当初“森林”之所以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把自己与“镜”的关系用仪式的方法固定下来,除了获得“命运”的能力外,同样也是为了使得不同的权能可以在两个根源间传递。
属于绿之女士的力量,便能传递到“镜”那边。
年轻学者看着灰衣人,庄重宣告道:“我将收回‘镜’的力量,从此之后,你的所有影子,都将如镜面般崩碎。”
话音方落,那个灰衣人的躯体顺便产生了无法逆转的变化,原本立体的姿态变得扁平,然后当场粉碎。
昏黄的旧日都市中卷起了一阵由阴影化成的暴风,城市的残骸被那种凶暴的力量所扯碎,而那位年轻学者却像是完全不受影响一样,回过头,向自己来时的方位望去了一眼。
——列得·密德尔顿留在此地的确实只是自身影像,真正的“无貌旅行家”,在镜子被安放于正确的位置上时,便已经从这片旧日都市中被释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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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部星域,天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