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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1 / 2)

至死不渝

顾星檀差点没控制住表情管理。

狗男人!

明明知道她的意思。

轻轻吐息,一字一句敲下两句:【要加点料】

【颜料的料!】

她都这么直白了,不信狗男人还装不懂。

男大学生:【原来如此,容某懂了。】

顾星檀看到他说懂了,忍不住皱了皱眉尖,总觉得他的懂,和她的懂,不是一个懂。

果然——

下一秒,男大学生再次发来消息:【恰好新得了其他颜色的颜料,容太太这么有雅兴,今晚试试?】

平平无奇大美人:【什么颜料?】

男大学生:【用于皮肤的颜料,容太太不是亲身尝试过。】

顾星檀:【!!!】

她才不是这个意思!

跟这个满脑子变态想法的狗男人斗智斗勇,仙女累累。

……

容氏集团,总裁办。

江秘书亲自将36色可用于人体的颜料呈上,恭恭敬敬道:“这是穆总那边送来的。”

“说,感谢您赠予的古籍,非常好用。”

容怀宴漫不经心地放下手机。

打开精致得不像是装颜料的盒子,入目皆是极为高级的色调,散发着淡雅香气,并未有普通颜料那种刺鼻气味。

穆星阑家里有个医学天才的大舅子真不错。

从一开始研制出来的朱砂色、墨黑色、如今直接搞了个36色出来,均对人体无害,甚至还有养肤功能。

“不错。”

容怀宴雪白指腹沾了点颜料,恰好是绯艳的红,触感绝佳,且干得很快。

江秘书非常好奇。

这两位大佬在打什么哑谜。

然而容怀宴已经亲自将颜料盒盖上。

难得容太太有雅兴。

眼看着容怀宴不到六点就要下班,江秘书连忙提醒:“容总,今晚还有个局……”

“推了。”

“啊?”

“陪太太。”

江秘书:“……”

行行行。

陪太太是天底下一等大事。

再也不是视时间为金钱的冷血无情资本家。

江秘书默默地将表上所有晚上六点之后的行程,一一划掉。

顾星檀原本想着今天早点下班。

谁知,等到她直播结束,又处理了下馆长今天送来的那副破损并不严重的《游山图》,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纤白指尖刚推开工作间镂空雕刻木门,眼睫抬起,视线忽然顿住。

今夜是满月,巨大的月亮被古色古香的建筑物半遮半掩,银雾般的薄光洒下,整个未开灯的小院亮若白昼。隐约透着斑驳岁月感的小门旁,楸树古朴茂盛,繁花似锦,蔓延伸展的枝桠,几乎覆盖了大半个院落,细碎粉紫花瓣正在夜风中摇曳,一如往常。

此时树下却多了抹端方雅致、料峭挺拔的身影,一袭矜贵衬衣,越发衬得裹在西裤里的双腿笔直修长,正云淡风轻地遥遥看向她。

顾星檀脚步一下子顿住。

脑海中记起昨日出关时,南稚说的话——

这两个多月,容怀宴几乎每天都站在树下看她。

猛然对这番话,有了真实感,亦有了画面感。

他真的在等她吗?

为什么?

直到树下那抹高大身影徐徐走来,垂眸望着她,“容某还以为要再当两个月望妻石。”

顾星檀仰头看着背着月光的男人,俊美面容并未因背光而削减半分。

片刻。

才回过神来,小声嘟囔:“谁让你望的。”

红唇却悄悄翘起一边。

怕被发现,又很快抿平,假装不在意。

容怀宴眸色清透,冷白指骨顺着她的脸颊轻捏了下,在容太太发脾气之前,率先握住一只小手,“回家为夫妻感情加点料,嗯?”

“正常颜料的料!”

“是,绝对正常。”

“我不信。”

“怎么样才信?”

“除非你用容小变态来发誓,要是骗人的话,容小变态永远抬不起头哦……”

“容某拒绝。”

“拒绝无效。”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幽深而素净的古巷内,身后巨大的月亮,照亮悠长而冷清的青石板。

直到身影纤薄的少女忽而转身抱住男人,撒娇似的挂在他修长脖颈上:“走不动了。”

容怀宴想都未想,随手单臂将她抱起来。

云淡风轻地走向尽头那辆开了车灯的黑色豪车。

顷刻间。

整幅画卷,像是有了灵魂。

……

后来,容怀宴确实是说到做到。

没用特制的颜料,用了正常颜料,来教求知若渴的顾小同学画画。

至于学费。

顾小同学表示:“学会了才要交。”

其实,顾星檀拿不起画笔,完全是心理阴影。

得靠自己克服。

起初她依赖于摹画师,如今她依赖于容怀宴,不肯再往前迈出一步。

再一次,在容怀宴寸步不离的陪伴下,她试着拿起画笔。

却又因此陷入梦魇。

再次高烧不止,足足三天,才逐渐退烧。

枫湖居主卧。

顾星檀因高烧而发烫的脸颊隔着家居服,抵在男人心脏位置。

听着他平稳心跳,眼睫轻颤。

自己莫名其妙一碰到画笔就高烧,容怀宴那么聪明,肯定会猜到原因。

大概是容怀宴让她无意中越来越依赖。

甚至于,连不曾与最亲近外公讲过的阴影,都愿意在这个只有两人的夜晚,很慢很慢地诉说给他听。

“我的妈妈拥有一切美好特质,温柔、纯良、干净,如同一张白纸,她的人生除了家庭,就是画画,并毫无保留的奉献出来。”

“可顾昀之呢,他哄骗得到了她的心,却不珍惜。”

“真是可笑,他说他依旧爱妈妈,可是生活太寡淡了,想要去外面寻刺激,逢场作戏又不会闹出私生子。”

妈妈爱他呀。

怎么受得了爱人身上每晚带着别的女人的香水味道,甚至口红印。

像是示威,又像是讽刺。

为了女儿,她选择忍下眼泪,当作若无其事。

直到——

那个顾昀之出轨的女秘书,将他们床上视频发给她,妈妈的精神彻底崩塌了。

顾星檀永远忘不了那个午后。

想来喜欢穿着素雅的妈妈,难得换了身很美很艳丽的红色裙子,坐在画板前,说今天要给她画一幅画。

可是,颜料没有了。

“小海棠愿不愿意替妈妈跑腿呀?”

顾星檀说到这里时,眼泪大颗大颗的流出,沾湿了男人单薄的家居服。

容怀宴却没有嫌弃。

干净明晰的指骨接住了她的泪珠。

少女贝齿咬着下唇,原本因为发烧而突突跳的额角再次难受起来。

那天阳光真好。

她拿着颜料回到画室时,鲜艳浓稠的血液浸满了半个地面,妈妈一袭红裙躺在血泊中,安静闭着双眼,仿佛睡着,垂落在椅子上的手指,还捏着一只画笔。

“啪!”的一声,画笔掉落。

白色笔杆顷刻间被血液泡透,与地上其他凌乱画笔汇聚。

下意识想为妈妈捡起那只心爱的画笔,指尖触碰到粘稠血液,成了顾星檀对那场噩梦最后的定格。

所以,她恨顾昀之。

从此。

顾星檀再也不敢碰画笔。

一碰,那压在记忆深处的血液便翻涌而出,从指尖一路灼烫至全身。

顾星檀恹恹地靠在容怀宴怀里,指尖捏着妈妈送她的古董怀表,一下一下摩挲着,这样仿佛能感受到妈妈还在她身边保护她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

少女轻软又飘渺的声音响起:“我是不是永远没办法提笔画画了?”

“我好没用。”

如谈老爷子所料,顾星檀再受到打击后,开始自我怀疑,逐渐情绪会崩塌。

毕竟她是那么骄傲一个小姑娘。

怎么忍受得了,明知自己有天赋,却无法利用天赋,而为文物修复发展做出贡献呢。

容怀宴像是哄小朋友睡觉那般,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一只握住她紧扣着古董怀表的皓腕。

灯光下,冷玉质地的声线轻柔低沉:

“小海棠只是生病了而已,等痊愈之后,会是这个世界上,书画修复师里最厉害的画家,画家里最厉害的书画修复师。”

男人声音太过温柔。

温柔到顾星檀理智尽消,想沉溺其中。

就这一会儿,让她放任脆弱。

手心无意识松开紧扣着的怀表,与他手掌相握。

古董怀表淡金色的链条松松落在床铺上。

容怀宴本不欲调查岳父的过去。

可想到小姑娘临睡前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越发冷漠。

深夜给江秘书下了命令。

罪魁祸首除了顾昀之之外,还有那个试图上位的女秘书。

然而江秘书刚查了个开头。

就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来电。

容总大舅子程惟楚。

江秘书态度不卑不亢:“程总,请问您有事吗?”

程惟楚的声音隔着电话线,笑意浸透着几分诡谲肆意:“转告你们boss,那个女人不必调查,她如今应该在洪都拉斯某个红灯区招客,忙着呢。”

她不是喜欢伺候男人吗?

当然要成全她。

洪都拉斯被誉为‘暴力之都’,混乱、野蛮,恐怖事件无数次发生,一个孤无所依的女人,还是年轻女人,在那里会遇到什么,不言而喻。

江秘书反应极快,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愧是容总的大舅子。

跟别人家的大舅子就是不太一样。

穆总家的大舅子,天才医生,搞各种科研。

容总家的大舅子,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什么黑白两道通吃的少爷。

这他妈谁敢得罪这位啊。

洪都拉斯伺候。

江秘书顷刻间恭谨起来:“原来如此,感谢程总百忙之中告知。”

程惟楚还真应了声,恍若随口问:“我家小公主,最近怎么样了?”

江秘书:“……”

能答吗?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位不只是容总大舅子,还是……情敌?

跟容总争抢‘童养媳’之位的男人。

程惟楚慢悠悠地话锋一转:“洪都拉斯风景挺好。”

江秘书立刻绷紧了皮:“太太最近跟容总感情一日千里。”

“感谢程总关心。”

“您真是位好哥哥,我会向容总转达您的问候。”

程惟楚:“我问候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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