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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1 / 2)

雨声未歇,孟婴宁僵硬地坐在车后,脸莫名红了。

孟婴宁小时候其实没少去各家混,经常今天你家长不在家,就去我家写写作业,孟婴宁常被托付给陈妄和陆之州,她甚至知道陈妄房间床底下倒数第二个抽屉里被二胖塞过几本带颜色的小漫画。

那会儿孟婴宁和陆之桓几个年纪小的还偷偷摸摸翻出来看过,孟婴宁捂着眼睛小脸儿通红,躲在后面从指缝里看着几个男孩子翻。

结果被陈妄抓了个正着,半大小伙子一人揍一顿撵回家去了,剩下个小姑娘撅着屁股趴在地板上,两只手紧攥着他枕头两边死死捂住脑袋,羞耻得怎么也不肯出来。

其实那漫画现在回忆一下也并没有什么尺度,但那时候只觉自己触碰了天大的禁忌。

男生和女生那怎么还能这,这么样式儿的亲嘴?

那亲嘴的时候手手手手怎么还能伸到衣服里?

孟婴宁老脸一红,不明白自己在此时此刻为什么会想起这种时隔多年的陈得都快长毛了的糗事。

她看了一眼一脸冷静的正直陈妄,莫名觉得有种奇异的心虚和惭愧。

孟婴宁目光游移:“你搬家了啊?”

陈妄:“……嗯。”

孟婴宁也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有多么的多余和没营养,她闭了闭眼,扯下安全带,就要开车门下车。

陈妄忽然回过头,从前面探身,手臂朝她伸过来,停在她眼前,忽然停住了动作。

车子里光线黯淡封闭,男人回头看着她,指尖停在她眼前,下一秒就能点在她脸上。

孟婴宁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一点一点加快的声音。

“陈妄。”孟婴宁叫他。

“嗯?”陈妄黑眸漆深。

孟婴宁盯着他垂在眼前的指尖,镇定地说:“你手再放一会儿我要对眼了。”

陈妄:“……”

陈妄手腕往下一垂,从她旁边的位置拽起件外套,劈头盖脸丢到她头上,把她脑袋蒙进去了:“披着。”

孟婴宁眼前一黑,带着洗衣肥皂的味道萦绕鼻尖,有点发涩。

孟婴宁抬手费力地把外套拽下来,特别大一件,孟婴宁拽了半天才重见天日,拎着领子抖开,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雨。

陈妄已经下车了,对这瓢泼大雨视若无睹。

孟婴宁想起陆之桓的话,生怕陈妄是真的因为受伤了退伍,别再落下什么病根。

万一是伤了肩膀,那这么不注意,着了凉可不得得个肩周炎。

要是伤了腿呢?再得个老寒腿,一到阴天下雨的就痛不欲生,浑身骨头还不得都吱吱嘎嘎响。

年纪轻轻,身体就这么毁了。

孟婴宁担忧地叹了口气,连忙打开车门跳下车,一边抖开手里的外套一边快步走过去,扯着外套两边儿撑开,一边盖在自己脑袋上,另一边往陈妄身上糊。

陈妄侧头:“你干什么呢。”

“遮下雨,”孟婴宁站在他旁边,头一回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了俩人的身高差,她费力地垫着脚拉着衣服往上拽,才勉强披到了他肩膀上,挡了大半,“还好你这衣服够大。”

“……”

陈妄本来想说你是不是傻,就这雨点儿,还没你小时候跟老子抹的眼泪大。

姑娘穿着高跟鞋特别吃力地跟着他的步子小跑着往前走,手拽着外套边儿高举着往他肩上搭。

一松,又掉下来,她就不松手,就这么拽着,走动时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肩。

很软,带着暖暖的温度。

陈妄没说话,略放慢了步子。

陈妄家这小区看着有些年头,老式步梯楼,很旧了,一层三户,一上楼梯一户,隔着一段儿走廊前面两户挨着。

陈妄家在最里面那户,暗灰色的铁皮防盗门,门上和门边儿墙上贴着一堆花花绿绿的开锁代孕通下水小广告。

孟婴宁看着陈妄掏出钥匙开门。

屋子里没开灯,空气中弥漫着很浓的烟味,混着久未住过人的潮湿灰尘味儿。

陈妄开了灯。

两个人共用一个外套的结果就是这个外套基本等于没有,孟婴宁还好,是直接蒙在头上的,只下半身和鞋湿着,陈妄半个肩膀都是透的。

孟婴宁这会儿没什么心思想些乱七八糟的,她站在门口皱眉仰头,催他:“你快去洗个澡。”

“……”

陈妄一顿,回过头来垂眸。

孟婴宁没注意到,她站在门口扫了一圈儿,客厅勉强算是干净,厨房很小,门口的餐桌上一片狼藉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和酒,桌脚摞着几个装外卖盒子的塑料袋。

孟婴宁是没想过这人有一天能把日子给过成这样。

她踢掉鞋子光着脚站在门口,陈妄看了一眼,踢了双拖鞋过去。

男式的,大到孟婴宁两只脚能塞到一只鞋里去。

“这个,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合脚,”孟婴宁说,“你们家没有女式拖鞋吗?”

陈妄随手把钥匙丢到桌上:“没有。”

孟婴宁心情大好,垂着头偷偷地笑。

陈妄忽然转过头来。

孟婴宁瞬间鼓起腮帮子,“噗——”地一声吐出了口气儿来,满脸无辜:“怎么了?”

陈妄上下扫了她一眼,转身进屋。

没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条大浴巾扔给她,又是劈头盖脸盖下来。

孟婴宁把浴巾从头上往下拽,学着他几个小时前的语气:“你随便就往人头上扔东西的毛病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就刚才,”陈妄哼笑了声,隔着浴巾揉了把她脑袋,“等我十分钟。”

孟婴宁往下拽浴巾的手顿了顿。

脑袋上温热厚重的压感只一瞬,白色的浴巾略透出些光来,孟婴宁隔着浴巾看见他一团漆黑的人影从眼前略过,然后进了房间。

孟婴宁脑袋上顶着浴巾,站在门口没动。

陈妄现在的生活状态,就像一个被相恋多年即将结婚的挚爱女友甩了的痴情脆弱男。

孟婴宁脑补了一下陈妄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客厅里,左手拿着个酒瓶子,右手夹着烟,忧郁又颓废的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侧脸轮廓看起来冷漠又寂寥。

喝口酒,再抽口烟。

喝口酒,再抽口烟。

再来一盆麻辣小龙虾。

还挺滋润。

孟婴宁一边想着没忍住笑,一边笑着一边抬起头,又隐约看见黑色人影缓慢走近了。

她以为陈妄回来了,连忙收住笑,把浴巾从脑袋上给扯下来了。

一抬眼,来人刚好走近了,一张陌生又茫然的脸。

这人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歪着头俯身凑到她面前,正直勾勾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孟婴宁吓得直直往后栽了一步,背砰地撞上墙面,开始尖叫:“啊啊啊啊——”

棒棒糖被她吓了一跳,整个人扑棱了一下,也开始:“啊啊啊啊——”

两个人对着“啊”了三秒。

孟婴宁闭嘴了,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洗手间门哗啦一声被拉开,陈妄只裹着块浴巾快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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