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便连连道:“是啊,出门在外,多写信回家报平安。”
“我让人帮你收拾行李,明日便出发吧,毕竟关系江家安危,暂且只得受制于人,马虎不得。”
“也不用等明日了,便今晚吧。”
接着江逊连晚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就背着包袱站在了庄门之外。
一袭身影在寒风中萧瑟无比,心里更是凉快。
但其实江逊此时不是心里最拔凉的。
刚收到武林结盟计划破灭的望秋派,此时也是一片透心凉。
望秋派掌门震怒的一拍,手下的石椅扶手化作齑粉,在场众人缄默不言,空气死一般沉寂。
“怎么回事?圣焰教怎会脱离掌控?那司徒琸不过坐上教主之位月余,如何敢——”
望秋派掌门惊怒得都说不出话来,诚然将圣焰教拉出来吸引江湖各派的吸引力,挑起争端好让这两方两败俱伤是他们的计划不假。
如今结盟商议过去,四门八派已经成了一盘散沙,确实也与他们利益相符。
可绝不该是这样的。
单是无法聚集,但江湖各派的总体实力并未削减,如有必要的时候,照样有一致对抗的能力。
望秋派目的并不止步于此。
再者如今圣焰教先下手为强,解除短期内被围剿的危机,便能有更多的时间重新发展壮大。
望秋派的目的是削弱各大门派的势力,好重新登顶,可不是为圣焰教做嫁衣的。
望秋派掌门恼恨道:“为何不说话?不是说一切尽在掌控吗?”
右下的一人硬着头皮道:“掌门,此事不对。”
“那司徒琸本是前任圣焰教教主养在外面的外室之子,当年圣焰教撤离中原,并未带走怀孕的外室,只留了两名教徒下来,从此隐姓埋名照顾自己的子嗣。”
“那时候老教主早有瞩意的继承人,对此子并无任何栽培之意,只碍于血脉任他活下来便是。”
“谁料继承人半年前死于疾病,竟是比油尽灯枯的老教主先走一步,这司徒琸自然天降好事,作为老教主唯一仅剩的子嗣,袭了那教主之位。”
“可司徒琸从小缺乏管束,两名教徒也不过寻常之流,便是从小会修习武艺,又有谁教他那魔教至高心法?”
“魔教传承规矩,老教主死前会把剩余功力传给新教主,那寻常长大的草包便是白得了数十年功力,短期内又如何融会贯通?”
“所以我等预料,司徒琸便是在圣焰教中收揽人心,压制各方势力已然艰难,就更不用说挑战正道的实力了。”
“可万万没想到,仅仅数月功夫,他便收服四大护法,其中甚至有要高于顶的老人。更没想到他竟化被动为主动,光明正大现身结盟议事中挑衅,甚至全身而退,还彻底摧毁了结盟可能。”
如今江湖回到了双方忌惮,但却绝不轻易动手的局面,这种局面的僵持,往往是以数十年计的。
望秋派掌门意在自己这代让焚天门重回顶峰,岂能容忍?
便听下属道:“所以属下说那司徒琸不对劲。”
“准继承人死前,虽然我望秋派对那私生子关注不深,仅派妥帖老人与其母相交,但得来的消息,皆是那司徒琸就是个资质平庸,游手好闲的草包。”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望秋派也不会对这人不施舍眼神了,因为明摆着是颗没什么用的棋子。
但这个草包,如今却展现出了这等谋略心计,高绝武功。
望秋派先前做的准备算是全打了水漂,正魔两道打不起来,他们如何浑水摸鱼?
望秋派教主闻言也是心神巨震:“你是怀疑——”
那人点点头:“我们的人死了,对于司徒琸的真面目,我们望秋派便无从得知。”
“可据说司徒琸回到圣焰教,可是带着他的生母和两名从小照顾他的魔教教徒一同回去的。”
“否则也不可能取信于老教主,再者如若心法不相通,老教主的功力灌注下来,多半只会走火入魔。圣焰教倒不至于连这等大事都出现纰漏。”
下面的人便说不出话来了。
说到底魔教的传人要是这么好冒充,那也就不是中原武林的心腹大患了。
但司徒琸这整个人充满可疑也是事实。
迟迟下不来定论,望秋派掌门便是再愤怒不甘,也只得另寻他法。
便问道:“云纱回来没有?”
“回来了!”
说着大殿门打开,一个身段婀娜的女子走了进来,正是传说三年前已经被逐出师门不知所踪的夏云纱。
三年时间过去,豆蔻少女彻底长开,相较之前,夏云纱的容貌更为出色了。
只是浑身的气质还是跳脱冲动,仿佛时间与逆境都无法改变她的本性。
夏云纱这三年过得也凄惨,以裴家为首的江湖各派,冲望秋派重重施压,望秋派在此势态下,必定不敢将夏云纱藏匿于山门内。
于是只得派高手护送她逃走,跑到寒凉之地躲避。
那些地方要么气候严酷,要么穷山恶水,哪里比得上中原江湖的花花世界。
且为了掩人耳目,她还被压制本性,绝对不能做出招摇之事。
三年来可算过得压抑又痛苦。
此时掌门招她回来,回到中原虽然还不能暴露行踪,但夏云纱此时整个人却轻松无比。
望秋派掌门见状点了点头,满意道:“云纱,此次交与你一个任务。”
夏云纱噘嘴:“师父,上次您让我跟着韩未流,结果又如何了?”
“此次万万不要让我应付心眼多的人了,像当初裴小姐那般的,我可不干。”
望秋派掌门一听这名字也是恨得牙痒痒,尤其这次魔教挑衅,其他门派多少都有损失,竟就她斩月门不痛不痒。
甚至在场展露了更上一层的威势。
近年来斩月门的产业势力扩张,他们望秋派岂能不清楚?那姓裴的丫头虽则躲在斩月山庄不出来,能耐倒是不浅。
那般累积起复的速度,让蛰伏数十年,意在重回顶峰的望秋派看了都只有酸的地步。
望秋派掌门僵硬的笑了笑,便对夏云纱温声道:“岂会?你如今身份,回到中原便只能东躲西藏。”
“可有个地方,却能保你今后行走无碍。”
夏云纱眼睛一亮:“哪里?”
“圣焰教!”
“正好你身负嫌疑,为正道所不容,圣焰教定会对你敞开大门。待你进去之后,便如此这般——”
望秋派掌门细细交代良久,夏云纱虽则性子咋呼,又容易搞砸事情,但从小大大运道却是很好的。
凡事便是转几个弯,最终也总能如她所愿,最大的挫折便是被那姓裴的诬赖,三年之间东躲西藏。
但望秋派掌门还是信夏云纱身上这份气运的,毕竟她是——
这厢望秋派一路不通,又选了另一条路。
此时正被他们打主意塞人进来的圣焰教,教主司徒琸还有几位护法却已经回到了圣焰山中。
圣焰山是一座单独矗立的险峻山峰,形似一柄巨斧,头重脚轻,远看着整座山顶随时会倒下来一般,巍峨震撼,又让人心惊胆战。
此时司徒琸几人从天而降,落在与圣焰山唯一相连的吊索面前,似乎少了一人。
几人没有说话,等了片刻,脚下泥土一阵松动。
突然从地底钻出一个人来,他周围的泥土仿若流沙一般,细看的话身体外层布满了一层真气。
这些真气触碰到泥沙便能使其崩碎,接着随意操纵,再利用特有身法自由穿梭,于是在地底便如同在水里一般,来去自如了。
可饶是景滕也从未在地底穿梭过如此长远的距离,因此现在显然有些吃力。
他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在他冷傲的面容上,显得更难以接近了。
景滕整个人从地里出来,身上倒也不是真的一丝不挂,衣袍和面纱被剥,裤子还是在的。
他皮肤略有些苍白,体格却健硕,整个人气场冷淡沉默,平时存在感不高,但此时却显得秀色可餐。
女护法梦琉璃见状道:“这不是还剩一条裤子吗?为何一路不肯出来?”
老护法恨铁不成钢道:“你一男子,如何这般羞涩?倒是宁可吃这般苦头。”
景滕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土里凉快。”
三护法:“……”
司徒琸却突然开口:“那女人为何要剥你衣服?”
景滕:“……属下不知。”
梦琉璃道:“还能如何?那裴掌门定是觊觎景护法美色,出手调戏。”
“不可能!”司徒琸不知为何断然道。
四人惊愕,均不知他如何笃定。
老护法却道:“倒也并非不可能,我观那女子,不论性子还是功法,都不能以寻常论之。”
“她与那江家的淫棍乃未婚夫妻,可你们看见没有?那江逊无数私情被捅出来,如今也和无数女子有染,甚至不少女子已是高龄。”
“按说以斩月门那丫头的本事地位,要退了这门荒唐亲事易如反掌,可她却浑然不为所动,而且你们看她当时见江逊被众多女子逼问时的作态没有?一副无关紧要津津有味的样子。”
“这般女子,定不能认为她会受世俗约束。老夫觉得她跟她那未婚夫婿,或许根本就是一路货色,只不过她藏得够深而已。”
说着还拍了拍景滕的肩膀:“日后若狭路相逢,你离她远点,她武功高强,要是你落了单,不定还真被她强了去。”
景滕身体都僵了,之前在地底被那柄长刀操纵,衣衫剥落之时,其实他就有种被控制撕下衣物的羞耻感。
这甚至与他冒不冒出来无关,几个护法和教主或许以为他是耻于赤裸上身,但其实并不是。
他是还未从那羞耻中缓过来,于是一个人待在地底下。
这时候听了火长老的分析,景滕就更为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