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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2 / 2)

“这里的材料,完全足够做一副坚实的硬甲。”他甚至接过了叶裴天的话题,从专业的角度提出了建议。

魔器中的软甲,默认为贴身穿戴,只能保护住要害部位,不影响战斗中活动的内甲。如果要讲究防御能力,还是可以防护住全身关节的传统外穿铠甲更为有效。

以如今的情况,叶裴天对他能够有所求,是一件令辛自明高兴的事,他敏锐地意识到这意味着叶裴天会放过自己麒麟的队员,甚至于自己还有一点和他谈判的空间。

“不必了,只需要一套软甲。轻薄一些,不要太厚重。”叶裴天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似乎都温柔了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让他欣喜的东西。

“我可以为你打造这些,但我有一个要求。”辛自明小心翼翼地说。

“你没有和我提要求的资格。”

“我只想,请你救他一命。是请求,请求你这么做。”

辛自明指着躺在地上的虞天成,这位战士的腹部被魔物洞穿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尽管几位治愈系圣徒正围在他的身边拼命为他治疗,但他的口鼻中不停地向外呛出大量鲜血,面色逐渐灰白,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只要你救活他,你想要的魔器我都给你做。全力给你做到最好。”辛自明说出了自己的保证,他不想失去这位战友。

曾经他失去了麒麟兵团内最强的盾,也是一手创建麒麟兵团的团长封成钰。这种体验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也许是过于迫切的心态,使得他甚至开口向眼前的敌人求助。

叶裴天看了他半晌,身影出现在虞天成的身边,下一刻他弯腰提起虞天成,转身消失在黄沙中,昏暗的飞沙中传出了一句话,

“拿做好的魔器到沙漠里来找我换这个人。”

……

白马镇的西巷内,

老郭的铁匠铺内依旧响着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一个小女孩坐在他的工作台边,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托着腮帮看他打造魔器。

“伯伯,那位哥哥再也不来了吗?他治好了我的眼睛,我很想当面和他道个谢。”

老郭伸出手指,竖在自己的嘴前,“嘘,花花,你要知道那个哥哥的身份只能我们三个人知道,一定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提起。”

“我知道了,我哥哥也是这么说。以后我不提他就是了。”她沮丧地低下头,不多时她又甜甜地笑了,抬起头大声说,“但我可以在心里想念他。我希望他能够知道,不论他是谁,我永远都会记着他,我永远都会在心里一直感谢着这位哥哥的。”

“行了行了,他会知道的,玩去吧。”老郭用黑漆漆的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顶,把她赶回院子里去了。

一道身影从铁铺隔断的里间走了出来,在老郭的身边默默坐下。

“听见没?人小姑娘心里一直念着你的好。”老郭的头也不抬。

那个人面上带着一副银色的遮面,看不清神情,他伸手握拳挡在嘴前轻轻咳了一声,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地高兴,

“能改得出来么?要确保不被别人看出原貌。”他说。

“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啊。十阶的魔器,别人炫耀都来不及,你非要给它改头换面。”老郭口中抱怨着,眼里却闪着兴致勃勃的精光。

他额头见汗,施展异能,将悬停在空中溶解为一团的普通魔躯,一丝丝小心谨慎地覆盖在工作台上那一对形态不凡的黑色双刀上。使那暗华流动的刀刃逐渐变得普通而不起眼。

“放心吧,尽管打造这副魔器是一位顶级大师,但我老郭也不差的,我一定把它改造得连制作者都认不出来。”

……

春城内的筒子楼里。

楚千寻和高燕端着刷好的碗筷,一起往屋里走。

“林非到底去哪儿了?这么多天也没回来,你不会让他给跑了吧?”高燕吃了好几天的白水泡馍。开始想念叶裴天的手艺。

楚千寻看了一眼屋子对面那间紧闭的房门,那个人还没有回来。

她和叶裴天相处了只有月余的时间,在叶裴天离开的这短短的数日,自己竟然就觉得十分的不习惯。白日里频繁的凶险战斗使得她无暇多虑,但一到了夜间,她的心就被一股不知道什么样的滋味给堵住了,总是使得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到底去哪儿呢,还不回来?”楚千寻躺在床上,手枕着后脑,看着窗外疏朗的星空,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所谓相思的苦涩。

夜半时分,更深雾重。

睡梦中的楚千寻被窗户外传来轻轻的敲击声吵醒,她揉了揉眼,从床榻上爬起身来打开窗。

叶裴天载着夜色,从窗外一下翻进来。

楚千寻抑郁了几日的心,瞬间就晴朗了,

“半夜三更,干嘛不走门要从窗户进来?”她这句抱怨的话,是笑着说出口的。

叶裴天的头上堆着湿漉漉的寒露,胸膛起伏,口中微微喘息,眼里却盛着细碎的星辉,直看着她不说话。

楚千寻知道他肯定跑了很远的路,叶裴天的体力她很清楚,能够让他累到喘气,想来是在夜色中奔跑了一整夜,接近黎明时分,才回到这里。他甚至连楼梯都等不及走,直接从窗口跃了上来。

楚千寻找了一条大毛巾,让叶裴天坐在床沿,自己坐在他身边擦他那湿漉漉的头发,“去哪儿了,去了这么多天?干嘛跑得这么急?”

那个男人突然伸出手,绕过她的腰,一下把她揽进怀里。

“我好想你,千寻。”他说。

“好想你。”

“四天又二十个小时。”

他把脑袋埋在楚千寻的肩窝上,轻声述说着自己的思念。

反复着,一遍遍地来回诉说着。

那声音渐渐低沉,

枕在她肩上的那个男人,慢慢垂下手,就这样睡着了。

小心地扶他躺下,让他的头枕着枕头,把他的双腿搬上床。这样的动作,都没有让这个素来警觉的男人醒过来。

楚千寻弯下腰摸了摸叶裴天冰凉的脸,在冬季的夜晚里跑了很长的路,他的面色被冻得发白,眼下有着淡淡的黑色素沉淀。

这么多天的时间,他或许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晚。以至于一回到自己的身边放松下来,立刻就陷入了这样深沉的睡眠。此刻,他侧卧在床上,微微张着嘴,睡得正香,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恰巧攥住了楚千寻的衣角,仿佛抓住了什么让他安心的东西,一直没有松开。

不忍心唤醒他,楚千寻叹了口气,凑合着挤在床边躺下,扯过被褥盖在了叶裴天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