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荆酒酒在一边补充道:“花我的钱,花我的钱!”
他要为白遇淮出点力。
白遇淮听完,更面无表情了。
少年拿回钱不易,那位资方也配?
带礼物?带个鬼。
荆酒酒这时候正巧看见路边卖花的老奶奶,忙叫车停住,把人家的花全要了。
“掏我兜兜。”荆酒酒扭头对白遇淮说。
荆酒酒碰不得钱。
但是白遇淮给他买了个小背包,今天他就背上了。里面装了一兜子钱。这都是荆酒酒打算要给白遇淮花的。
白遇淮想拒绝。
但荆酒酒扭头望着他。明明是鬼,可他的眼底却好像盛着光。
等白遇淮再回神,已经把钱掏出来了。
老奶奶忙颤巍巍接过去,满口的“谢谢谢谢”。前座的经纪人都忍不住从窗口探头过来,认真打量了白遇淮几眼,确认他真的还是从前那个白哥。
等扭回头,经纪人才喃喃道:“这都快赶上日行一善了……”
花买了。
其它礼物却没挑到合适的。
荆小公子生前用的,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寻常的,还真入不了他的眼。
一转眼,车到了医院门口。
白遇淮两手空空,荆酒酒却是抱了满怀的花,才刚一踏下车,哪怕是在傍晚时分,昏黄的光线下,也骤然吸引来了无数的目光。
大朵的火红玫瑰夹着矢车菊夹着满天星,荆酒酒抱得有些吃力,就将下巴搁了上去。
他巴掌大的脸,就像是陷入了花朵簇拥之中。
而艳丽的花色也并不能掩盖住他的美貌。
荆酒酒也觉得,作为鬼,未免显得太过高调了。
他抛下白遇淮,一路小跑着,走到了树荫下。那里有一盏路灯坏掉了,树荫又完全遮盖了光芒。
荆酒酒一站在那里,就被完全隐却了身影。
等白遇淮走过去的时候。
树下飘着一大捧花。
白遇淮:“……”
透明的荆酒酒咂了下嘴:“好了,我们现在走吧。这样就没什么人看我们了。”
“对了。”荆酒酒突然想起来,“刚刚在车上,你和我一起按了挡板按钮。你是想和我说什么?”
白遇淮:“……不要再半路变成鬼魂。”
荆酒酒:“……”
白遇淮:“……”
荆酒酒小声问:“那我现在变回去?”
白遇淮好像轻叹了一口气,他抓住了飘在空中的那一大捧花,说:“不用。跟我进去。”
一人一鬼从树荫下走了出去。
在路人看来,那个少年不见了,拿花的变成了白遇淮。就是吧这戴墨镜口罩的小伙子,臂力很强啊!单手就能把花抓住了!手臂肌肉一定很强壮吧!
而实际上——
荆酒酒仍旧抱着花,只是白遇淮单手插入了花堆里,贴住了荆酒酒的手背。
两个人仿佛连体婴,靠得很近。
这才让路人看上去,花不是飘在半空的。
荆酒酒一边和白遇淮往医院里走,倒也没闲着。
他问:“你手臂肌肉很强壮吗?”
白遇淮的步子猛地一滞。
这话问得太具有不动声色的挑/逗意味。
白遇淮从喉中低低地挤出了声音:“……还,行。”
荆酒酒:“你床上……”
白遇淮整个人都猛地顿住了。
荆酒酒也陡然意识到这句话不太对:“哦,就是后面,有人在这么议论,我听见了……”
白遇淮:“……”
原来是他偷听的。
白遇淮恨不得把这小鬼的耳朵堵起来。
许三宇这时候追上来,惊愕道:“白哥,那位小少爷呢?”
白遇淮编起瞎话,越发得心应手:“……他走后门,先上楼了。”
许三宇:“是吗?就一眨眼,就没了。真……真快啊哈哈。”
“我去一下厕所,你先去病房。”白遇淮淡淡说完,就带着身边的小鬼走了。
“哎!”许三宇应了声。就是您这抱着花进厕所……这不得染上味儿吗?
几分钟后,两人肩并肩地走出来。
许三宇连忙招呼他们:“白哥,这边。人差不多都进去了。”
白遇淮应声推开了门。
一时间所有人都震惊地望了过来。
有生之年,还能看见白影帝探病?!
所有人都还以为他要无亲无友,孤独终老这一辈子了!
……
印墨经历了像是同时被钻心和钻脑子一样的疼痛。
他不记得自己昏倒前说了什么。
今朝有酒今朝醉。
这句话从印墨的脑中闪现而过。
我说了这句话?
我还在背诗?
印墨眉头皱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印总?”
“印总好像醒了。”
嘈杂声灌入耳中,印墨终于睁开了双眼。
一时间全屋的人都围了过来:“印总!”
印墨对上一张张挂满喜悦的脸,仿佛写满了“你生了是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印墨:“谁让他们来的?”
助理:“是我打电话通知了一下大家,印总您可能后天没法一起去剧组了。然后大家就都来了……印总你还好吗?医生说你得了癔症。”
助理脸色有点崩溃。
好好的老板,怎么会癔症呢?资产过亿带来的压力太大了吗?其实我愿意为老板分担唉。
癔症?
印墨皱了下眉,开口就是一个三连:“你放屁,我没有,别胡说。”
而这时候,在外头还抱着花,哪怕是鬼也觉得有点累,甚至想要往白遇淮身上靠一靠的荆酒酒,轻轻“啊”了一声:“他好像醒了,我们过去吧。”
白遇淮:“嗯。”
反正这捧花都带上一股厕所味儿了,给他也行。
白遇淮往前走,其他人自然就让开了道。
谁敢挡这位啊?
娱乐圈里,地位顶了天。
明明不知来历,但走哪儿都有大佬跟人家俯首躬腰。他们还能不怕吗?
这会儿就差没张嘴说句“您要探病,您先请”了。
印墨注意到动静,转眸扫来。
他也不免惊讶。
“白影帝?”
有生之年,还能看见白遇淮探病?
他不是注定要无亲无友,孤独终老一辈子了吗!
白遇淮淡淡应了声:“嗯。”
荆酒酒:“白先生带给你的花。……咦?”
印墨的目光也突地钉住了。
他牢牢抓住了花,刹那间,脑中闪过无数画面,那些画面深深植入了他的大脑中。
印墨面色铁青、扭曲,喉中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我不要做和尚,我不要做和尚。我要记得,荆……酒……”
您瞧,这不就是癔症吗?
都开始说不做和尚了!您什么时候当过了?
就那么一句诗,记起来还这么困难!
助理崩溃了,喃喃道:“给印总买本诗集会不会好一点?”
荆酒酒:?
荆酒酒:“啊,我想起来了。他以前是个光头,留长了头发,还有点认不出来。”
助理:?
众人:?
白遇淮:“……”
这、他、妈、又、是、谁?
印墨却还困顿在那些纷乱的画面记忆中,而思维的另一面又被眼前的现实拉扯着。
印墨将那捧花紧紧搂在了怀里,终于忍着巨大的痛苦,挤出了一句话:“酒酒送我花,荆……我不做和尚了。不对,我早就,不做和尚了。”他脑中挤满了混乱的记忆,话说完,猛地埋头进花里,吸一口:“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