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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二更(2 / 2)

nbsp; 陆昀眉挑了下,在二郎没看到的时候,与罗令妤视线短暂地接触。目中清冷,他衣袍略拂如云:“罗妹妹……”

罗令妤刷地红了脸:讨厌……他叫她什么呢?!

陆昀:“不在么?”

罗令妤:“啊?”

与陆三郎面面相觑半天,罗令妤才涨红了脸,意识到陆昀说的恐怕不是她,而是她的小妹妹罗云婳。心里奇怪妹妹怎么会和三表哥这么熟,还被三表哥喊妹妹。她和他不打不相识半个月,他也还是生疏地叫“表妹”,和叫其他表小姐没区别……罗令妤掩去心中的几许羡慕,推脱道:“婳儿在习字。”

陆昀慢声:“我字也写得不错,教她足够。她人在哪儿?”

罗令妤:“……”

心中已非常嫉妒了。

她故作不在意地指明了方向,看陆昀真的就这么起身走了。她心里重哼一声,扭头,将注意力放到一直端着茶盏看她二人的陆显面上。陆二郎清风朗月般,道:“三弟和表妹的关系似乎不错。”

罗令妤吃力地问:“……二表哥哪里看出的我和三表哥关系不错?三表哥明明很厌我啊。”

陆显意外无比:“厌恶?他是喜欢吧。”

罗令妤:“……”

二表哥眼瘸?

陆显温温道:“三郎惯来和表姐表妹们不熟,能和表妹你多说两句话,已经让我很吃惊了。”他目光一闪,“之前看三郎那般……我以为他戏弄你,现在想来,恐怕态度不一样,就很说明问题了。“

罗令妤身子前倾,想多听陆显说两句,但陆显出了下神,就不说了。陆显垂下眼,余光瞥到表妹的花容月貌,心中黯黯。这般貌美的表妹,大约也和其他女郎一般,心悦三弟?不然何以身子前倾?

罗令妤眼尖地瞥到他一闪而逝的神色。心里一怔后,罗令妤问道:“表哥何以一直提三表哥?不提自己呢?那日小宴后,表伯母一直不让表哥出门……表哥也挨骂了吧?是我对不起表哥你。”

陆显连忙:“怎么会……”

罗令妤扬手,笑眯眯:“我变个戏法给表哥看。”

她清澈如湖光潋滟的眸子专注地盯着面前的郎君,手从袖中伸出,轻快地折手翻弄……

陆昀拉开门进来时,正巧看到罗令妤手上陡然出现一朵玉兰,她笑容诚挚地跟陆显显摆:“表哥,有没有高兴点儿?”

门口的三郎陆昀一阵窒息:“……”

这不是他的变戏法么?!拿他的变戏法去逗陆显笑?!

陆夫人暗悔不已。

事已至此,只好尽力弥补。陆老夫人叹气:“都怪我们家全是儿郎,没有女郎……”

陆夫人的口误,不足以大到特意送礼、登门赔罪,也不至于小到无人在意。这种情况下,只消家里有女郎多出去走动,多多交际。姐妹玩耍时有意无意地说清楚,误会就解除了。苦于陆家阳盛阴衰……总不能让男郎们去女儿堆里逮着人特意解释这种小事吧?

陆夫人怅然:“若是我儿清弋还在闺中便好了。”

陆清弋,是陆家大娘,早已婚去汉中,远水解不了近渴。

陆老夫人想到几年未见的孙女,不免脸色更黯。因为单独询问陆大夫人的缘故,其他同辈姑嫂并未过来。同处一帐的,除了陆老夫人和陆家大夫人,只有陆老夫人最疼爱的女儿,夫亡后便携子归娘家的陆英。

陆英看她们两个唉声叹气,不由咳嗽了一声:“令妤不是还在嘛。”

陆老夫人苍老浑浊的眼睛一亮,笑道:“对,差点忘了罗娘子。”

罗令妤日日晨昏定省,记忆中又是个貌美娘子。只在那夜过后她以养病为借口,不再出门走动。大约也是被陆夫人伤了心……想到这里,陆老夫人又瞪了不争气的儿媳一眼。

陆夫人张明兰脸燥,又恼陆英多舌,故意看她笑话。即使陆英不提,难道自己就不记得罗令妤了么?陆夫人瞥向陆英,语气温和,却透着不明显的鄙夷:“自罗娘子来我们家,从来不见你这个亲伯母关照过她。”

“你倒是日日出门游山玩水,怎么就不记得领着你侄女出门见见人?”

“不出意外,你侄女可是要在我们家长住的。圈子就这么大,她在建业谁也不认识怎么使得?”

陆英:“……”

再次被陆夫人嘲弄自己的不称职,她脸一红,很尴尬。但她立刻辩道:“我和令妤这样的小娘子怎么能玩到一处去?我日常见的人,她可是不方便见。她还是要寻同龄女郎们玩……但我们家哪来的同龄女郎?花一般的美人不都被你气走了嘛,郎君们你又不高兴……”

话绕回最开始,陆夫人便也脸色铁青了。

陆老夫人看她们两个不对付的说了半天车轱辘话、又在争个不停,头都痛了。砰砰砰三下,她敲着拐杖,震得两个人闭了嘴,她怒道:“都别吵了!不能给出个对策么,到底怎么办,你们两个商量下。”

良久,陆英才随意道:“这有什么。我过两日约了人打马球。之前不是答应过带令妤过去么?我就厚脸皮领她过去,让我的好友们把家里女郎们都带出来,跟令妤认认脸呗。凭令妤的才情,最起码不可能如某人般惹众怒。”

陆夫人再次被人话里话外地奚落,脸上本就肃穆的神情,更加绷得庄重了。

如此寻好了解决方案,陆英当即扮起了贴心的伯母,离开了陆老夫人的院子,她就去了“雪溯院”看望养病的罗令妤。伯母驾到,罗令妤诚惶诚恐,扫榻相迎。陆英的突然热情,罗令妤既意外,又不意外——意外的是大伯母可从来对她不在意的,不意外的是家里就剩下她一个表小姐了,硕果仅存,由不得陆家不在意。

然而听陆英热烈无比地邀请她打马球,罗令妤唇角那得体的笑容就僵了:打马球?她她她不行啊。何止不行,任何需要运动的社交,罗令妤都不行。

长辈发话,哪有小辈反驳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