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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冷漠、自私、粗……(2 / 2)

也许,她该蹙起眉毛,一把推开他,终止这个不好玩的游戏,但她仅仅是穿了一件有点儿薄的晨衣,就让水火不相容的阿摩司和洛伊尔融合了。

她忍不住好奇,如果她和他更进一步,他还会继续堕落吗?会堕落到哪一步呢?

她并不在意贞洁,即使她的母亲和颂光经告诉她,女子在出嫁前失去贞操,会堕入地狱,她也从来没有在意过。

她不怕下地狱,只怕活着的时候没能顺从本心。

假如他堕落的最后一步,是与她交合。她完全不介意利用自己的身体达到这个目的。就算最终没能使他堕落,仅仅是满足了她对男欢女爱的好奇心,她也觉得是值得的。

想到这里,艾丝黛拉勾住他的脖子,凑了上去,反客为主。

他察觉到了她的主动,立刻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迎合了上去。

他一边扣住她的后脑勺,用力吻她,一边扯开黑法衣上从领口延伸到衣摆的纽扣。每一颗纽扣,都象征着至高神殿的一条戒律。现在,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扯掉了。

古时候一些偏激的教士,认为只有睡在山洞里,喝天然的山泉水,吃野菜和树根,才能彻底净化与生俱来的罪恶。

教士的第一条铁律,就是弃绝一切与肉身有关的欢乐,不管是口腹之上的欢乐,还是腹部以下的欢乐,都应该彻底弃绝。

可他无论是人,还是野兽,抑或是至高无上的神,都没能抵挡住想要与她共赴欢乐的诱惑。

他低下头,看着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在分裂。

一半冷静,一半疯狂。

他既想伏在她的脚边,亲吻她微弓的赤足,又想扣住她的后颈,居高临下地进犯她。

究竟是谁主动的?

他突然回过神,一个激灵,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那是一种特别的感觉。他想到了旧教的经文里关于女人的描写。她成为了他的“骨中骨,肉中肉”。

墙壁上的烛光蓦地熄灭了,屋内的光线变得更加昏暗。他们慢慢锁合在了一起。有那么一刻,她就像画家笔下的维纳斯,浓密而潮湿的鬈发遮掩着她汗湿的身体。他终于体会到了传闻中最卑贱的欢愉。他看着她,仔细地欣赏她,品味她,就像从未创造过人类一样。他第一次知道了那些幽黑色苔藓的味道。如果他像崇敬农牧之神的人一样,俯身去亲吻那些黑色的苔藓,就会得到一些美味的露滴。

她是个不知羞耻的女孩,一旦他的某个动作让她觉得快乐,她就会蹙起眉毛,命令他一直重复这个动作,直到她承受不住或者腻了,否则他绝无可能继续下一步。

当蠢蠢欲动的毒蛇再一次游走于幽黑色的苔藓时,他与她都感到了难以形容的欢愉。她微蹙着眉毛,咬住下嘴唇,快乐地仰起了头。

他看着她那张因极度亢奋而微张的瑰色双唇,生出了一些不合时宜的期望。

既然她如此兴奋,如此快乐,愿意和他体会最污秽和最原始的欢愉,是否说明……

她其实……也有一点儿喜欢他?

不是对待宠物的纵容,也不是棋逢对手的欣赏,更不是想要玷污神明的愿望。

仅仅只是喜欢。

阿摩司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闭上眼睛,甚至希望洛伊尔在她心头的分量足够大——只要能得到她的喜欢,他可以永远容忍洛伊尔的存在。

他愿意放弃自己的冷静和理智,任凭兽性在每一根血管里驰骋、膨胀,灼烧他的血液。

只要能得到她,他不介意自己变得冷漠又粗暴。

然而,当他低下头,看向她那因欢愉而蒙眬的眼睛时,除了欢愉,居然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没有看他。

她的蹙眉、咬唇、欢笑、轻声尖叫、主动迎合,都不是因为他,而是为了满足自己。

当他心跳加速,深陷在欲念的烂泥塘,为这次亲密无间的接触而悸动不已时,眼中、心中、脑海里都是她。

他恨不能将她此时的模样刻进心底。

她的眼中却只有旋转的天花板、窗外的倾盆大雨。

她甚至注意到了自己挠破了沙发的皮面,都没注意到他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不知为什么,阿摩司有一种错觉,哪怕此时与她结合的是一头令人憎恶的半人马,她也不会在意。她在意的是欢愉,并不在意给予欢愉的人。

在身体上得偿所愿,他明明应该高兴才对,心脏却仿佛坠入了冰窟。

她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以后当她有需求,而他却不在她的身边时,她极有可能去找别人解决需求,而这个“别人”,很可能是一个英俊、粗野的农夫,一个强壮、忠诚的骑士。她没有道德,没有感情,不会在意与自己交欢的究竟是谁。

极端的嫉妒之中,他想尽办法压抑的神性出现了。

神性是什么?

是纯洁、公义和仁慈吗?

这是信徒对神性的定义。

真正的神性是独裁、权能、荣耀。

任何一个研究神学的人都知道,神的权力和荣光不容置疑,只有神才能统治并掌管万物,他是比帝王更加可怕的独裁者。凡是离弃他、悖逆他、不顺服他的,都将沦为魔鬼的俘虏。

冷漠、自私、粗暴才是他的本性。

他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本性呢?

昏昏沉沉间,艾丝黛拉感到自己的后颈被一只大手重重地扣住了。她被迫仰起头,对上了他冰冷却充满欲念的双眼。

他冷冷地盯着她的眼睛,眼神如此漠然,要不是她仍能感到那条欲望之蛇的存在,几乎要以为他想要中止这个快乐的游戏了。

“怎么了?”她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保持着冷漠的沉默,吻上了她的唇。

艾丝黛拉眨了眨眼睫毛,有些莫名其妙,刚要继续追问,忽然发现窗外的暴雨停了。她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走了。

教士们喜极而泣,爆发出一阵欢呼,紧接着欢呼声就卡在了喉咙里——乌云散去,出现的却不是晴空,而是压抑、阴沉的黑夜。

她的注意力都给了外面惶恐的人群,完全没注意到他视她如己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