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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1 / 2)

空中还有陆陆续续响起的烟花, 唤醒了贺岁安。

乍一听祁不砚问的那句话,她太过惊讶,以至于脑子都转不过来了,贺岁安认为自己有必要再和祁不砚解释一下爱的含义。

贺岁安一直都知道祁不砚是拿她当蛊来养的。

而他对蛊的想法就是, 它们被他炼成后, 不得背叛逃走, 另寻他主, 要永远跟在他身边的。

而祁不砚养她养习惯了, 按照他的性格,应当会想继续养的, 就像他炼蛊一样, 想炼一种毒蛊就会炼下去, 直到炼成为止。

无论是养蛊, 还是养人,都是要同对方待在一起的。

在听完她说的爱的解释后,祁不砚怕是把二者给混淆了, 他从小到大对人、蛊一视同仁。

也不对。

祁不砚是将蛊看得比人重。

如此说来, 祁不砚还“爱”他的蛊呢,念及此,贺岁安摇了摇头:“不是,你只是想像养蛊那样养着我, 这不是爱。”

顶多算是喜欢。

还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大约只是喜欢养她的那种感觉, 就如贺岁安喜欢猫猫狗狗的喜欢。

“不是么。”祁不砚眸色如常,似一如既往的无动于衷, 也没过多纠结这一件事,是与不是都不会对他有影响。

她吃掉竹签上的最后一颗冰糖葫芦:“不是。”

贺岁安想了想, 道:“你以后不要只看蛊书,多看一些别的书,可能就会慢慢地懂了。”

她自认为他们的那些亲密举动一开始也不是在爱的基础上产生的,而是源于他们双方都对人与人间的性产生了探索之心。

*

转眼间,到了拍卖当晚。

沈见鹤特别准时地来到了贺岁安他们住的客栈。

他没参与过拍卖,比他们还激动,让贺岁安再三检查那枚水玉玦是否尚在,别被人偷了,说客栈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儿。

贺岁安哑然失笑。

谁能在祁不砚眼皮子底下偷走水玉玦,不过她还是检查了。

不是怕被偷,而是怕忘带,他们每晚皆要沐浴更衣一番,在沐浴前,会将携带的物件放到一旁的,有落下忘带的可能性。

沈见鹤说这话的时候就在客栈的大堂里,掌柜抬头乜了沈见鹤一眼,然后,珠算被打得噼啪响,他这里可是长安最安全的客栈。

否则收费也不会那么高。

当着他的面,怕在他的客栈里被偷东西,掌柜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气炸了,拨动珠算的手指越来越快,小二在旁边不敢吱声。

小二腹诽道,掌柜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面对客栈一事却是小心眼,容不得别人说他客栈的半分不好,每每听见都会很气。

见掌柜快要把珠算拨烂了,小二找个机会溜走。

客栈收费贵,客人数量比其他客栈少,这个时辰的客栈大堂没多少人,只有他们几个人。

沈见鹤说话的声音能传到掌柜的耳边,掌柜使劲地拨动珠算的声音也能传到沈见鹤的耳边。

他好心地提醒掌柜:“掌柜,你这也太用力算了吧。”

贺岁安闻声看去。

只见掌柜皮笑肉不笑。

她也有察觉到这个掌柜拨珠算的声音是非同一般的大。

他拨动珠算的力度不减:“我就喜欢那么用力算,听着这些声音啊,脑子清醒,不会胡言乱语,这位客官,您要不要试一下?”

沈见鹤摆手,随口道:“不了,还是适合您。”

掌柜的脸更黑了。

贺岁安觉得客栈大堂的气氛有着说不出来的怪,又见时辰不早了,道:“沈前辈,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出发去拍卖行了。”

沈见鹤没发觉掌柜的脸色有何不妥,见水玉玦还在她手中,朝外走:“嗯,是该去了。”

他们从客栈出发到拍卖行需要两刻钟,是时候出发了。

宜早到,不可晚到。

两刻钟后。

他们来到了拍卖行,晚上的高楼灯火辉煌,十八盏红灯笼随风轻晃,楼前来了一拨又一拨身穿华服的人,被人引着走进去。

由于他们是拍卖品的委托人,走的通道与竞买者走的通道是分开的,拍卖行管事亲自领他们进去,让三位师傅再次核实水玉玦。

水玉玦不是普通的拍卖品,核实的时间长了些。

他们等了片刻。

最终,三位师傅给出的结果都是真的水玉玦,管事拿出一个红色外皮的锦盒,小心翼翼装好这枚水玉玦,递回贺岁安手里。

拍卖时,拍卖品主人要拿着拍卖品,或者站在拍卖品旁边。

管事如此对他们说道。

他们需挑一人上去。

他们是一起来的,在管事眼里都是这枚水玉玦的主人。

贺岁安不喜欢被众人注视的感觉,沈见鹤却非常喜欢,甚至蠢蠢欲动,这种感觉可太爽了,他也看得出贺岁安不太想上去。

沈见鹤正要毛遂自荐,贺岁安肚子忽然有些疼,想去解决。

拍卖行有侍女。

在管事的吩咐下,侍女领贺岁安到后院的茅房。

贺岁安不在了,沈见鹤无法向她毛遂自荐,转而问祁不砚:“祁小公子,倘若你们不介意,我可以替你们拿着水玉玦上场的。”

祁不砚笑了笑,温良像是随着他那张脸而生,无论何时瞧着都会令人觉得他很好相处:“你真的想拿着这枚水玉玦上场?”

沈见鹤给出肯定的答案。

他眼尾微抬起,似笑非笑:“即使拿着它会有危险?”

“拿着它能有什么危险?”沈见鹤伸手过去,“给我吧,我就不信拿着它会有什么危险。”

难道还有人想光明正大抢宝贝不成?沈见鹤偏不信那个邪。

“好。”祁不砚将装有水玉玦的红锦盒给他,“这是你做出的选择,你想上去便上去吧。”

沈见鹤接过红锦盒。

他信誓旦旦:“放心,它一定可以拍卖出一个好价钱的。”

少年抱臂倚在楼房里的柱子上,垂在身侧的靛青色衣衫擦过旁边栏杆,不置可否地笑道:“但愿拍卖它,能得到我想要的。”

管事见他们确定好人选,走近提醒道:“麻烦公子您将身上的铲子、黑糯米、罗盘这些东西先取下来。”

此话是对沈见鹤说的。

拍卖行今晚会来很多贵人,这些物件不太吉利。

但管事没别的意思。

沈见鹤理解管事的用意,利索地取下铲子、黑糯米、罗盘等物,放到他们准备的托盘里。

很快轮到拍卖水玉玦了,管事佝偻着腰走在前方,沈见鹤端着那个红锦盒,踩上通往悬挂彩色丝绸带的半空楼阁的旋转长木梯。

贺岁安回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怎么会是他上去?

她是想自己上去,留祁不砚在场下观察周围是否有异样的。

贺岁安早做好要和祁不砚冒险的准备,被人盯上也不可避免,尽管不是那么喜欢被人注视,但也不是大事,睁眼闭眼就过去了。

没想到她上个茅房的功夫,沈见鹤居然上场了。

若那个遗失水玉玦的幕后真凶在此,现在肯定会将目光紧锁在拿着水玉玦的沈见鹤身上。

贺岁安朝祁不砚走去。

“沈前辈他?”

他离开支撑着楼房的红柱子,轻声道:“他说想去,我便给他去了,除了早已约定好的选择,我一贯不会干涉任何人的选择。”

她知道祁不砚的性格是如此,没有说什么,拍卖行的竞拍者也看见沈见鹤了,无可挽回。

贺岁安仰头看半空楼阁。

高楼是以四方形为底建造的,内部亦是有四面,半空楼阁用铁索吊起,悬锁在四面之间,锁头深嵌进四面的墙根,固定住。

半空楼阁便是因楼阁悬于半空而得名,它很稳,人走在上面如同行走在普通地面。

沈见鹤站上半空楼阁时,管事在旁边敲响小鼓。

管事说此次的拍卖品是世上仅有五枚的水玉玦之一,竞拍价五百两起,在下一声鼓响后可叫价,价格不封顶,价高者得。

说罢,管事敲响鼓。

场下之人瞬间议论纷纷。

“我今晚就是听说有水玉玦才会来的,但见水玉玦迟迟未出,我还以为他们是打着有水玉玦的幌子多吸引些人过来呢。”

说话的男子原是坐在椅子上的,听见这件拍卖品是水玉玦,猛站起来:“不成想是真的!”

他眯着眼往半空楼阁看。

有人插话道:“你也太不了解这家拍卖行了,若是经常来这家拍卖行的人都知道老板讲究诚信,从不会搞子虚乌有的事。”

“竟真是水玉玦?我以前只听说过,还从未见过呢。”一名随兄长而来的长安贵女探头。

长安贵女见半空楼阁的黑衣青年面容俊朗,微红了脸。

沈见鹤即刻回以一笑。

倘若不是怕摔了手中的红锦盒,他兴许还会朝人招手。

大周的长安不太讲究什么女儿家就该足不出户的当待嫁闺阁小姐,身为长安贵女更是能随家中的父兄到处去,长长见识。

今晚来拍卖行的贵女不少,不喜见外人的可待在雅间竞拍,不拘小节的会坐在外间竞拍。

贺岁安眼皮跳了下。

她终于知道沈见鹤为什么会想上去了,原因昭然若揭。

祁不砚弯下腰,手肘撑在栏杆处,掌心托着下颌,发梢系有银饰的长发披散在肩侧,发间细辫子落到身前,很散漫随心的姿态。

场下。

一人望着半空楼阁方向,抚须感叹道:“以前我有幸见过一眼水玉玦,此乃百年难得一见的好玉玦,不曾想还能再看到。”

“我今晚定要拍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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