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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0(2 / 2)

其实她完全可以拒绝,推脱说下一次,之所以答应的这么快,主要还是为了逼自己一把,只要两人面对面在一起,她就算再难启齿,也会逼着自己提到作证人的事。

临近一点,顾瑶换了一身休闲装和球鞋,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清爽一点。

这时,秦松忽然发来一条信息:“我刚出差回来就听说一事儿,你男朋友那个‘江城基因’的官司有变化?”

顾瑶回道:“对,案子新介入一名律师,现在要重新补充证据。”

秦松一惊一乍的:“我靠,哪儿来的牛人啊,竟然能踢走昭阳?”

“不是踢走。昭阳依然是这个案子的辩方之一,只不过被当做背景板了。”

“天呐!那不是比踢走还恶心人吗?”

会么?顾瑶想了想。

秦松话锋一转,突然问:“哦对了,你这两天怎么样?你的假也快到期了,差不多要到考前心理辅导的旺季了,你也准备一下,随时出差啊——你可不知道,现在约考前辅导的学校有多多,都忙不过来!”

顾瑶说:“你把我放在后补吧,或者安排我做远程心理辅导,我这半个月都不能动。”

“怎么了?你不是闲的慌吗?”

“‘江城基因’的案子我介入了,下次开庭我要作为专家证人出庭,为被告田芳做心理鉴定。”

秦松那边一阵沉默,忽然咋呼起来:“我去,你怎么扯进去了!”

“说来话长,没法长话短说,有时间再告诉你。”

“哦,那好吧……既然你现在有事儿做了,那我就先安排别人。”

“好,那就辛苦你了。”

顾瑶原本是想点到即止,可是说到这里又忽然顿住,她思来想去,除了秦松身边也没有值得信任的朋友了,而且他又是个男人,“证人”的事问问他的意见也好啊。

“对了,秦松,我问你个事。”

秦松回答得很快:“你说?”

顾瑶措辞道:“如果你有件事,你既希望你的女朋友去做,又不太希望她去做,你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口,那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当做没发生过,还是直截了当的说?”

秦松反问:“你有什么事不能和祝盛西讲的?”

顾瑶一噎,索性承认了:“就是关于案子的事,大概是这样的……”

顾瑶很快把希望祝盛西出庭作证人的事和秦松念叨一边,却巧妙地没有提到徐烁那番“阴谋论”的理由。

秦松听了沉吟片刻,说:“站在案子的角度,我倒是觉得祝盛西出庭是合理的,当然他是为了说出事实。而且他说的话,法庭也只会当做参考意见,起不到决定性作用,也不算对死者不公平。”

“你的意思是,他可以出庭?”

“那就要看他愿不愿意了……诶,不过,你刚才为什么说既希望他去,又不希望他去?这案子和‘江城基因’有关,他能去当然是要去了,当庭澄清一下也好,省的媒体胡说八道。”

顾瑶沉默了。

这时,门口的电子锁就传来一阵音乐声。

是祝盛西回来了。

顾瑶连忙在微信上回了几个字:“回头再说。”

再一抬眼,祝盛西已经关上门,微笑着走过来。

“吃午饭了么?”

祝盛西边问边将手里的日料外卖盒放在茶几上,顾瑶一看,是她喜欢的寿司拼盘。

她笑了一下,连手都懒得洗,拿出一次性筷子就要掰开。

祝盛西却说:“等等。”

他拆开一片湿纸巾,又抓住顾瑶的手,仔仔细细的给她擦干净,转而又擦了擦自己的,随即掰开筷子递给她。

“好了,开动吧。”

一盒寿司很快就被分食完了,顾瑶还有点意犹未尽,直到祝盛西煮了咖啡灌进保温壶里,然后拉着她出门。

祝盛西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坐公司的车。

两人坐在后座,和司机相隔的隔板升了上去,祝盛西一上车就开始看资料,连着处理了几份文件。

顾瑶也没打断他,只是将咖啡倒到杯盖里,喝了半杯。

另一半后来被祝盛西接了过去,倒进嘴里。

顾瑶又给他补了半杯,祝盛西喝完,这才摘掉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揉了揉眉心。

再一转头,见顾瑶正侧坐着看他。

祝盛西眼睛上出现一道深褶,他说:“距离立心还有一段时间,如果困了就休息会儿。”

顾瑶摇头:“刚喝了咖啡,我不困,不过我有点事想先问问你的意思。”

“好,你问。”

要不是有那盒寿司做铺垫,顾瑶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顺其自然的开口。

“今天田芳的案子召开了庭前会议,控辩双方都要列举证据,和需要出庭的证人和鉴定人名单。”

祝盛西跟着挑了下眉:“所以?”

“所以,那个无聊律师希望你能出庭作证人。”

“我?”祝盛西明显一怔:“案发经过我并不是很了解,我能证明什么?”

“比如,连启运在公事上的人品,他性侵女下属的事,还有他出卖商业机密,已经被你开出的事。”

祝盛西思虑了几秒:“我的证词会对田芳有帮助么?”

“应该有吧。”

这一次,祝盛西停顿的时间更久。

他没有看向顾瑶,一双眸子只是落在隔板上定了神,嘴唇微微抿着,直到睫毛轻轻动了两下,他才转过头,问:“你也希望我这么做么?”

顾瑶愣住了。

她很快说:“我的希望不重要,重要的是田芳可不可以洗脱罪名,她是受害者,没有理由要为那种人渣的死承担责任。”

祝盛西安静的听顾瑶说完,才低声接道:“不,对我来说,你的希望更重要。”

顾瑶沉默了两秒,没有直接回答:“我不想逼你作为难的事。”

“那要看如何界定‘为难’。”祝盛西露出一抹笑容:“你希望我做的事,永远不会让我为难——好,既然你想帮助田芳,那我就出庭。”

顾瑶反倒诧异了诧异:“你同意出庭?”

“嗯。”

“可是……到时候有可能会需要你回答一些关于‘江城基因’的问题,也许会涉及商业机密。”

“那我就告诉法庭,那是商业机密。”

“如果你在法庭上提到连启运在职期间的那些恶行,外面的媒体可能会污蔑你,说你见风使舵,抹黑死者。”

“如果媒体要这么说,我会保留追究法律责任。况且,我还可以将连启运因为人品问题而被开除的证明递交法庭,这样我的证词就会更有说服力。”

“可我记得你之前还说,如果在官司还没有判决权就把证明拿出来,‘江城基因’就会被人说是故意要和连启运摘清关系,这份证明根本就是事后补救。”

祝盛西不由得轻笑出声:“这件事我已经想通了。如果别人不想你好,那么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所谓的‘洗白’,是那些黑子眼中特定的动作。”

顾瑶忽然词穷了。

过了几秒,祝盛西问她:“怎么了?”

“你把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现在好像不是我在说服你,而是你在说服我。”

“这不是你希望的么?”

顾瑶皱了一下眉心,摇头说:“我只希望没有为难你。”

“如果是外人,我根本不会给他们为难我的机会。”祝盛西又一次笑了:“但如果是你,我不会把这话要求称作‘为难’,一切都是我自愿的。”